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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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算。

        五娘把帐子替她挽起来挂好,怔怔地盯着这红地缂丝的百子图,上面缂织着麒麟送子的纹样,各式各样的垂髫小儿采莲、弈棋、放风筝,五娘也不懂,凑过去问赵濯月。

        “嫂嫂,我听说你最擅画花鸟,想必是喜欢花鸟虫草的,怎么这帐子上都是些小孩儿。”不好看,五娘有些嫌弃。

        赵濯月叹了口气,“我这就叫人换了。”

        “你哥哥呢,往官衙去了?”

        五娘指了指外面,“阿兄在给猫儿沐浴。”

        等赵濯月收拾好出去瞧时,那胖团子的狮子猫已经被放到廊沿晒太阳了。民间说猫儿属阴,逢六月六才会给猫梳洗,不过今日春光明媚,周身暖洋洋的,谢彦嫌弃这猫一身的白毛脏兮兮的,非得给它清理干净。

        五娘过去戳戳日光下犯懒的猫儿,抬头跟赵濯月解释,“原先住在青石巷的时候,这猫经常溜进阿兄书房,阿兄就嫌它脏,次次都要赶出去。”

        这猫哪里脏了,通体雪白,毛发柔软,不过是经常在在巷子里窜来窜去沾了些灰尘,赵濯月瞥了眼站在旁边的谢彦,无不感叹,“你哥哥就是穷讲究。”

        不得不承认,谢彦这人真的是讲究,先不提他自己身上的穿衣配饰,就连妹妹上元节要戴的首饰都能预备好。赵濯月想起几年前,他常替谢夫人写信寄来玉真观问候自己,字写的颇有笔法,并不似寻常读书人讲求的风流蕴藉,反倒是有种鸿惊鹤飞的风骨,让人时常能够想起那个站在月洞门前肩背笔直的少年郎。

        谢彦领了刑部的职,去岁逢西南叛乱,圣上大病太子监国,刑部积压下好些案卷,等过了三日的婚假,谢彦就要去刑部主事了。

        赵濯月明白,圣上一开始也没打算让他闲着,殿前司的官职虽位高权重,但除了日常操练巡守,拱卫京畿,并没有什么要事。秦王过几日要去东南一带,安排大朝会泉州番商入京的路务,太子在六部倒是越扎越深,圣上这时便安排了谢彦去刑部。

        老臣早已不复初入朝堂时的锋利,谢彦去刑部,能看出圣上对他的器重。

        赵濯月来了兴趣,“你什么时候去,三日后?”

        谢彦立刻看出她的意图,挑了挑眉,“有事?”

        自然是有事,赵濯月心道简直是天助我也,下个月的便是大朝会,她能赶在那之前给赵恭使个绊子。大朝会期间赵恭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能与她掰扯,等她清理完先前牵扯的事情,不留下任何把柄,从此就是要断了与东宫的往来。

        五娘看哥哥嫂嫂仿佛要商量什么大事,乖乖领着狮子猫往自己小院子里去。

        谢彦不肯带赵濯月去刑部的官署。

        “你先告诉我,要做什么?”

        赵濯月也不肯说,只一味央求他,“你带我去,去了我便告诉你。”

        谢彦才不信她的话,官署规矩森严,他公事繁忙,如何看得住她在里面作妖。

        求人得有求人的姿态,金枝玉叶的道纯公主在书房给驸马研磨添香,墨引送茶进去,惊掉了下巴。

        谢彦眼看着赵濯月在他面前晃悠了一个下午,只好收起了公文。

        “你让我再想想。”

        这一日过的平静,等到五娘过来一起用了晚膳,要跟赵濯月学画。

        在正堂的外间铺了两张矮脚的桌案,线香在窗前燃着,与花香交融在一起,有种岁月恬静的味道。

        五娘先是比这狮子猫画了四不像,苦恼的问赵濯月如何才能画好。

        赵濯月握着五娘的小手重新描了一副,树底下窝着一只白猫,懒懒的伸出一只爪子来,栩栩如生。

        “下笔前要想着画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笔落在纸上,就当是看见了猫儿在纸上,把心里想的一笔笔画出来。”

        五娘托着腮问她,“我小时候只见过年节里有人画关公画钟馗,凉州比起京城粗犷得很,这样细腻的心思,我是学不来的。嫂嫂是跟谁学的作画?”

        谢彦坐在一边,目光静静落在了赵濯月的脸上。

        见她浓睫轻颤,垂眸复又抬眼笑道,“没有人教我,自然是我天赋异禀,丹青妙手!”

        谢彦却从她的笑里看出些落寞来,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她小时候未离宫前也并不受圣上宠爱,离宫后被拘禁在玉真观那一片小小的天地里,心有所怨,有无限惆怅,才练就这样的笔墨横姿聊以寄托。

        谢彦忽然想起早就有的疑问来,她总说待在玉真观也曾经历磨难,先前她说梦魇,也是梦见在玉真观,那些年,她究竟在玉真观经历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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