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罕见旱灾求天雨 信男信女总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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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吃不吃得消和挺不挺得住。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咳一咳声,示意还悟适可而止,或走到他身边,借以指点为名中断还悟的练习。当然,为巩固还悟的身体,也常开些四合子汤、三冬加阿胶之类的药给他喝。

        这天,还悟因村民向社主求雨之时,自己太过锋芒毕露,心有余悸,怕他父亲责罚他,一听他父亲嗯哼一声,就停住了手,并回转厅口来,双手互搓,神情默默。明禅示意他坐到身旁来。还悟乖乖的坐了。明禅慢条斯理,却又带沉重的声调问:

        “还悟,你今天表现不错嘛!”

        还悟不敢望他的父亲,在一旁默不作声。

        “榄山社主,是一村人的社主。”明禅接着说,“不说正在求雨,就是平时村民近到社主处,或在暗地里都不敢说出顶撞社主的话,你今天够威风够出格。”

        还悟依然不做声,好象任着父亲数落。

        “这里面好多东西,你年纪小还不懂!”明禅又说,“我们冼姓在冼村现时只有你我和你母亲三个人,不说周苑人比我们显赫,就是梁、叶、谭、欧等,那一家人丁不比我们多得多。人家说话飞出的唾沫汇总在一处,也能把我们淹个七叉八仰,晕天倒地。再者,周苑的闷葫芦为梁墨青的事抽了一个黑签,正窝火,心怀二心呢,你竟如此任性。你试想,全村人饭锅里没有一粒米,都凑钱来购物供奉社主大神求雨,假设这次求雨不灵,他们将怎样说你呢?又或者怎样说为父为母的呢?”

        还悟只是听,仍是没有吭声。

        明禅看了还悟一眼,见他没有抵触,怕伤着他,便把话题转换:“你现在练的字是柳体还是颜体?”

        “隶。”

        “写什么字?”

        “致知、修身、治家、治国、平天下。”

        “哦。”

        “还悟!”他们正说着话,老邓肩头的锹,扛着泥箕刚从外进入庭院就喊,“帮我拿几只蕃茹回去。”老邓锹扛的泥箕里果真有几只蕃茹。

        “哦。”还悟好象得到了大赦般起身走去。

        “记住,”老邓认真地吩咐,“等阵煲熟拿一只给梁墨青。她这段时间,好象饿得有些瘦了。唉!”老邓转向明禅,“明禅,早上煲的茶还有多少?够不够晚上大家来练拳或读《窦娥冤》等戏文饮?不够我煲些。”

        练拳成了冼村人的爱好,尽管刀疤脸没有来骚扰,而且还是在天大旱的情况下,他们一样坚持。似乎少一晚或一天不练拳,都不自在一般。不止男人如此,孩子们如此,连妇人都这等。练拳,成了村人生活的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大有越来越高涨的势头,因为象欧曦音、梁璐童、梁墨青、双怡、文妹、叶蓝、叶翠、美婵和美娟这些女孩子也加入了练武的行列了呢。而学戏文,也成了村人对生活增添乐趣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

        入夜,村里男男女女都聚到了明禅家。大家说了一轮求雨的话语及憧憬着五天后从亚计山来的雨是什么样后,就开始练拳或学戏。不过,不管是雪花盖顶,猴子抓痒,还是猴子跨篮,或是小兰与文秀,总觉得心里没有往晚那样安定!这时,只听梁欢说:

        “见鬼!天这么晚了,还不见梁广和欧容他们从四月八大塘过来,莫不是刀疤脸又带贼人去四月八大塘了?”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厅前右边的路口,嘴里说着这样那样的话。欧海还从路口出去看呢。

        其实,梁广、欧容、修仁和周泰早来了。他们是在西边的落日还有末梢的时候,就相约着出门,只是行到中湾五显庙处,隐隐约约听到庙里的吊钟,发出嗡嗡嗡的低鸣声给耽搁了。庙里没有和尚,又因天大旱很少有人去庙里,而且今天又是冼村求雨的日子,明禅一

        家不会在这个时候到庙里,他们以为有人进入庙里偷钟,或是偷菩萨,立即散开,小心地慢慢地摸近五显庙。

        五显庙里没有人,只有菩萨。周泰和梁广他们在庙门外向里看,没有发现什么,说有可能潜伏在旮旯。为了探个真实,却又不能爬墙进去,他们退后藏匿于庙周边听动静。很久很久,庙里没有人越墙而出。听错,是常有的事,他们相互笑了一笑,起步前行。不想没走几步,又听到了庙里的吊钟嗡嗡嗡的响,似乎比刚才清晰得多。他们掉转头,神情激动,心说我看你这偷钟的贼人往那里跑。那知他们空费精神,庙里没有偷钟贼人,静嗖嗖。他们嘴里发出阵阵的咦咦咦声,想离去又心不定,不离去庙里又没发现什么!

        梁欢过了猫步江涟一路的走来,不想在五显庙碰到梁广他们。梁广将五显庙的吊钟的事情前前后后一说,梁欢也觉事有蹊跷,他大摇大摆地贴近庙门向里看。庙里冷冷清清,除了暗黄的菩萨像外,蟾蜍、蝙蝠、蟋蟀之类的东西都没一只。梁欢说他们日日餐餐都是吃蕃茹芋头,油水不见一滴,一定是体虚耳鸣听错了。梁广说如他听错可能是错,大小四个人听错那就不是真错。梁欢不管他们听错不错,催他们快走,说一村人都在等他们呢。没办法,梁广他们只有跟着梁欢走。

        嗡嗡嗡!嗡嗡嗡!约走了两丈远吧,庙里的吊钟又是鸣起。这次不止梁广和周泰他们听到了,连梁欢都听得真切。他们即刻返身转头,飞奔着冲到庙门。庙里没有人影,梁欢耳贴着破烂的庙门静听。门板里传递着吊钟轻轻的嗡嗡的震颤,没有铁器、木棍等硬物和夜前飞行物及狂风的撞击强震。梁欢说这是吊钟的自鸣,不是人为。

        自鸣?悬在庙里的钟会自鸣?大家都不相信。但不相信,连修仁和周泰他们几十岁的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面面相觑,稀稀觉得这里面不对劲!

        “快!快走!我们得把这情况告知明禅伯伯。”梁欢声震震地叫着时已拔脚就跑。

        明禅和梁高他们正在翘首欠安地等待呢,不想急速的脚步声一下子就传到他们耳朵里。人们怦怦的心跳声撞击着胸膜,男人们一个二个呀呀的大叫,蹦跳着散开各自寻找扁担木棍,胆小的女子四处投奔或缩向厅里,他们以为是刀疤脸来犯。

        “明禅伯伯!”梁欢慌里慌张的叫着时,人已从路口进入厅前。尾随他进入的是梁广和欧容,修仁和周泰就迟了些。

        “梁欢!是三鸡塘的贼人来么?”梁高失惊无神地叫。

        梁欢没有回答,因跑得太急气喘说不出话,但他却连连摆手示意说不是。这样,激动的人群才放下心来。等到他们喘慢了些,方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跑得这么令人悬的急。

        梁欢走到明禅面前,咽了两口口水,脸面拉扯变位,喘息未定,说:“明禅伯伯,中湾五显庙里的吊钟不知什么原故,无端端的嗡嗡嗡自响!”

        啊!人们脸色青青的望着梁欢和梁广他们。

        明禅听梁欢这么一说,眼皮突然的向上翻了一下。老邓从屋里听闻,快步走出来。

        “明禅,这怎么是好!”老邓说时脚跺着地。

        明禅的心慌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把目光投向修仁和周泰。这样,修仁和周泰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都觉得五显庙里的吊钟无明白事自己响,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人人脸上显出慌张,双双眼睛望向明禅,看他怎样说。明禅肯定庙里的吊钟自鸣有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呢?他皱眉思索:会不会是今天向社主求雨,不向华光菩萨求雨而出现的现象呢?还是冼家搬来冼村年头年尾三年了,华光菩萨仍搁置在中湾那里,而有所怠慢呢?但不管怎么说,我得去看看。他主意打定,伸手摸摸梁欢的头,又拍拍修仁和周泰的肩膊,然后向还悟吩咐:

        “还悟,叫老邓拿香烛茶酒,我们到中湾五显庙去看看。”

        正是:

        村民诚心求雨真,

        香烛纸炮三牲品。

        道法高深神圣扶,

        五显庙钟闹纷纷。m.shenPINw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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