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罕见旱灾求天雨 信男信女总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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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一直到过了春节,刀疤脸没有来冼村骚扰,不过,自去年中秋至正月底,天没有下过一滴雨。村中所有的塘,不但没有了水,连塘里的泥,都干裂尺多深。一道道纵横交错,弯弯曲曲,星罗棋布的仿佛闪电一样的裂痕让人炫目、心焦。就连江涟里的水,几乎就要断流。确切的说已是断流,村民每天天未亮就排着队到猫步江涟去拦江堵截取水饮用。江的下游,如竹山、长塘村那里,想取江中一点水,那就是难上加难。至于他们到那里去取水不得而知,有可能到谭冯吸井水,或去湛江江里挑,管不了。

        人畜饮用水奇缺,农作物那就更难了。雨水节已过,惊蛰就要来,地里种下去的花生玉米干燥得长不出芽,眼看播谷种的时间又到,真愁坏了一村人。

        这天晚上,大家聚集在明禅处练了几路拳就停下来商议如何应对这鬼天气。梁高主张到汊江口挑。瓜花嘴说去汊江口挑了,不止朱老六兄弟那里水少,我们下游的猫步江涟想找一滴都难。大家说来说去,没有一个出得台面的万全计策。到了后来,竟是还悟道出天机。他向他父亲明禅说:

        “父亲,风后能刮风,龙王会施雨,我们的社主这么灵,我们何不向它求请!”

        “这个,”听了还悟的话,不止明禅眼睛发亮,瓜花嘴,谭境他们都觉得这是一个不是办法中的办法。求雨,向菩萨、社主、神灵求雨,是人们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下的一着希望棋。因为这里面有时灵,有时不灵。灵时,皆大欢喜,神灵有发糕米粽享用;不灵,弟子们就会怨声载道,初一十五香都懒得装,茶就更不用说了。

        明禅学道,众人推举他为求雨首脑。明禅不推辞,拇指在四指间跳跃几回定出了三天后的中午求雨,并钦实叶青做童子。

        有了希望的村民,积极筹备香烛纸炮、三牲酒肉和珍果等物品。这是公众的事情,也是有利于大家生存的事情,大家都相当的踊跃。这份踊跃不是东拼西凑,而是根据立社主时的先例,按人头摊派钱银款项。

        求雨这天中午,明禅斋戒淋浴,穿上长衫道袍,手执长剑摇铃,慢慢的来到榄山社主前。瓜花嘴、梁高等村民早给社主上香,敬茶,三牲酒肉摆在社主面前。叶青也早早地来到。

        叶青有点怕。他怕什么呢?因为他没有做过求雨童子。他听说有些做童子的人,有时醒得来有时醒不来。前不久新文平坡那边就有一个童子醒不来,大白天的认为水塘是路,提脚就走,掉到塘里。但他不敢公然违抗,再说瓜花嘴、欧阳他们向他鼓劲,并说明禅的法术能让远处正在响的鼓无声,道行极是高深。他们并以古城村大炮客和黄肿鬼一帮人扛不走社主石碑,而铜铃眼一个人就扛得社主石碑回为例,向他打保票。同时,还向叶青说明禅教给他们的话语:“如叶青做童子未退得童,就向大神说神还神,人还人,童子代信男信女诚心求大神,理应退童还人,如此叶青你就醒了”。这样,胆小怕事的叶青才重拾信心。

        明禅开始求雨了。众村民齐齐的站在明禅身后,面容肃穆。明禅向社主拜了三拜,然后左手执剑,右手抓米,就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左青龙、右白虎,地方某某某神灵过往某某某神灵及扫帚大岭起请的念了一通,就向空中撒米,接着就烧纸。这时的叶青双手屈曲俯伏在社主灵台上,整个人好象到了冥灵世界一般开始高低颤动。明禅继续在念,念,念,至于念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他人听不清,也不想听,听了也不懂。他们关心的事,是叶青有什么出其的反应!如无反应则说明明禅的法术功夫不凑效,若有反应,瓜花嘴、梁高、欧阳、谭境、铜铃眼、鹰鼻他们得左右紧紧地抓、捉、摁住他,别让他一蹦一跳飞上了天或彪向担水岭头地坪跌坏。

        过了小半炷香的功夫,迷睡中的叶青突然的仰头彪将起来。他这一彪,双脚离地,整个人跃向半空,并口中大呼:“弟子不诚心!”

        啊!在一旁保护童子的欧阳和谭境惊叹之余,迅速的踊跃跳起伸手抓牢叶青的脚,瓜花嘴和梁高他们等到叶青被欧阳谭境拽落了地,紧紧地按捺住他,不给他再度飞空,或向前乱彪乱撞碰着社主香炉和社主石碑。

        黎氏和老邓同时颤声问:“一村弟子都来诚请,怎,怎说不诚心?”

        “诚心又不跪!”叶青瞪着眼说。

        啊!哗啦啦,一村人听了一齐跪倒尘埃。跪,是人对社主的最高礼节。既然请社主帮助求雨却不跪,当然给社主落下口实。再者,社主一附上童子之身就跃升天空,这是给村人一个强有力的震慑,那能不跪。

        “说!”叶青这时完全是社主大神高高在上的口吻,“众弟子请我来做什么?”

        众人诚惶诚恐,胆战心惊,大大小小几十人只管颤懦着嘴,竟无一人出得了声。明禅是作法者,他不能做鬼又做佛。叶青——社主向跪伏地下的弟子扫了一眼,见无人作声显得有些不耐烦,道:

        “弟子无事请烧纸退童。”

        众村民仍无语。

        梁墨青悄悄地移动身躯,走近还悟。还悟知道梁墨青的来意,伸手握紧梁墨青的手,定一定心神,头不抬,声音从地面上传去:

        “社主神通广大,能知过去未来事,请问社主知道今天众弟子求请社主何事?”

        这一着反将军出自小孩子之口,社主恼怒不起来,只听他说:“唔,小小年纪的契子有如此智慧和胆色难能可贵。现在天下纷争,英雄拼起,无人顾及生灵,自然天大旱,求雨呗。”

        还悟听社主点出自己是契子和知晓今天村民求雨,心中震憾。然正是有这震憾,还悟立生一股正气:“社主契爹,既然心中敞亮,反装矫情,不怕寒了众弟子之心?”

        “这个,这个嘛!唔,五天后亚计山有一场雨,到时请龙神留一点过来吧。”

        “契爹不是留一点,您管辖的冼村大半年,应该说将近一年没有下过泼垌雨了。人畜和农作物,都盼着一场暴雨呐!特别是现在,一年之计在于春,你得大显神通啊。弟子有粥吃,有鸡镗,少不了您那份。”

        “这个,”社主这个之后,突然以不可违抗的言语命令,“退童!”

        明禅嘴唇嚅动一阵,烧纸。

        叶青的四肢渐渐地卸去升腾力量,整个人软绵绵的坐下来。谭境、欧阳和梁高他们放开叶青。叶青坐着迷睡一小会,慢慢地苏醒。他醒转的第一步,是轻轻地站起来。站起来的第一眼,是扫视还俯伏在地上的村民。他说的第一句话:

        “好累好累!”叶青说时举手伸腰,“啊,我这是在那里——社主,社主答应帮我们求雨么?”

        叶青的还魂,给村民带来镇定。黎氏、老邓相搀爬起来。紧接着,众人也一个跟着一个爬起。刘氏爬起的时候脚在筛糠,是梁欢扶住她才站得稳。众人吁了一口气,好象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役般。明禅向社主拜了三拜和九叩首,然后默默地收拾行当。众人也学着明禅的样子向社主行礼。

        马面鸣炮。

        求雨仪式结束。瓜花嘴和梁高他们向明禅祝贺,谭境和欧阳为叶青拂拭膝盖上的尘土,老邓和黎氏紧紧地拉住还悟的手,梁墨青却害羞地离开人群。

        五天时间不长,可对等待的人,尤其是渴望着来一场,社主登位那晚那样的风雨的人们,那可是相当的漫长。漫长得等;不等又捅不破天;起码在这等到里面有了希望。在等的当天,人们对社主的灵显和还悟的对答说个不休。对社主的灵显更是充满崇敬,对还悟的对答嘛,那就不敢恭维了。那是说还悟勇敢的有,说还悟不敬社主的也有,总之说法不一就是。就是明禅,他也觉得还悟太过,沉吟着他那里来的这份胆量!

        明禅在厅口抽烟,还悟在厅前的沙堆上学写字,夕阳的斜辉射在他身上,好象度了一层金色。还悟的好学,还悟的悟性,明禅认为是他的真传,他只是担忧还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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