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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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明白,这姑娘吃她的,喝她的,还气她的,身上半分钱都没有,她哪里来的自信能养自己。

        “不是说好了,等我日后有钱一起还吗,连本带利亏不了你的。”

        “你跑了我找谁要去?”

        “那也得看你风光出嫁,我才能溜啊,要不然万一嫁妆不够没人要了,我也能勉为其难的给你口汤喝。”李小知道她一张嘴除了吃,就剩下损人的用处,眼瞧着俩人大有从一块肉的争执,上升到她嫁不出去的地步,连忙识趣儿地不跟她计较:“行,那你今晚也别吃糖醋鱼了,喝汤去吧。”

        李小戳她的七寸一戳一个准,旌奴爱吃肉尤其爱吃鱼,不管她怎么做百吃不够,尤以糖醋鱼最爱。

        一听晚上有鱼吃,旌奴一双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将信将疑地转过身盯着她,现在天寒地冻,北郊那条河都冻上好几层了,哪里来的鱼?

        “我方才路过陈伯家,见他家水缸里有几条活鱼,管他要来的。”李小指了指:“就在竹篮里呢。”黎县一入冬飞禽走兽都不见一只,这些百姓只好退而求其次,赶在入冬前攒些活鸡活鱼之类的肉食,那些鱼恐怕也是陈伯家过冬养着吃的,陈伯家上下六口人,吃食再多也不够,大家虽然都是街坊邻里但不过是点头之交,哪里肯牙缝里舍肉的给她,她这个“要”字,怕是腆着脸才换回来的。

        就因为自己喜欢吃。

        旌奴瞧着她一脸热汗,目光里却难掩奸计得逞的得意,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帮她把背上的几捆木柴卸了下来。

        木柴还混着雪沫,触手冷硬有些倒刺还伤手,方才被枯枝埋了一脸,看不清楚,此时被炉火一照,李小脸上被枯枝刮出的血口子,在细白的脸颊上分外扎眼,即便风吹日晒了这么多年,李小就跟被胭脂水粉腌了似的,脸上不见半点黑,白里透粉,唇色嫣然,柳眉浑然天成,是整个黎县出尖的美人。

        天妒红颜,自古红颜没有什么好命,李小正应了这句话。

        李小得了解脱,揉了揉酸痛的后背,伸了伸腰又喘了口气。心里忍不住腹诽了一番,无利不起早的臭丫头。这么一想,后账就排山倒海地翻腾了起来,她一脚朝旌奴腰上踢去,旌奴却跟后面长了眼睛旋身一躲,让她踢了个空,谁知李小脚下虚晃一招,手上动作利落,反手在她脑袋上一拍,重重的一巴掌下去拍的她哎呦一声,头皮一阵发麻。

        “疼吧,疼就记住了,长姐不是随便欺负的。”李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一甩胳膊将竹筐甩进了她怀里:“一会儿去把鱼洗了,别坐等吃现成的,年纪轻轻懒得跟什么的似的,嫁不出去的人是你吧。”

        旌奴顾不上同她动手动脚,双手栅栏似的护着怀里的竹筐,一条活鱼受了两人的惊吓,正胡乱扑腾着,水溅了旌奴一脸也懒得擦,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瞧你这点出息。”李小嘴上嘲讽了一句,脸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取鱼而舍熊掌也。”

        “你那点尊严就别侮辱熊掌了。”李小撸起袖子,将木柴挨个挪到柴房里去,有些粗的地方摆,还要动手劈成细柴,一一摞好留着过冬用。

        “你不是前些天才去北郊,怎么今儿又去了?”上次捡的木柴还没用完呢,旌奴瞧她劈柴半天也劈不出一个口子,将斧头抢了过来,她一副身板瘦弱,弄起斧头来磕绊都不打一个,豁了牙的斧刃在她手里好像重新开了光,利落地将碗口粗的木头劈成了两截。

        李小一边顺手将木柴摆的齐整,一边头也不回地同她搭话:“这雪不知道要下到几时,上山的路马上就要封了,咱们断了什么也不能断了火,要不怎么开门做生意。”一碗药都端不出来,哪里还有赚钱的路,家里还有病人要养呢。

        “沈大哥没陪你一起去么?”旌奴说着话,手里也没耽搁,一根木头应声而断。

        沈家是黎县的书香门第,黎县的百姓都把孩子送去沈家读书,不盼望日后能有出息,只要认字就行,沈老爷为人和气,从不收银子,一来二去,这位沈老爷就如圣人一般,不仅在孩子心里被奉为师长,在百姓心里也备受尊崇,据说沈家祖辈还出过一位兵部侍郎,追根究底起来还是仕家出身。

        沈煜父母生下他没几年就劳燕分飞,把孩子扔给了一把年纪的沈老爷,沈煜也算出息,没哭天抢地去寻爹寻娘,为人一表人才,去年秋闱中了举人,实乃谦谦君子,不可多得。

        黎县乡亲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要是谁嫁了沈煜,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的好像那位沈煜,是个不可多得的稀罕物。

        旌奴是不知道沈煜有多稀罕,她连沈煜长了几个鼻子,几个眼都不知道,只知道黎县这些姑娘都疯了一样往沈家惦记,连李小也不能免俗。不过李小对沈煜不同其他女子,俩家隔了一道墙,从小到大她与沈煜混在一起,对沈煜可以以命换命的好,傻气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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