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独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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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人推开,有人轻轻坐在了床边将她扶倒,又替她拉上了被子,白初九探了探她的手腕——散乱虚浮,内息全无,陆执名睚眦必报,俩个透骨钉就能将内息封死,却偏偏还在她手腕上多打了两颗,白初九并拢双指将内息运到指尖,两个透骨钉顿时穿透皮肉,当啷一声,齐刷刷掉在了地上。

        配给她的药香已经用尽了,她自小就是如此,防人之心太重,哪怕病中不知事汤药也一口都灌不进去,他便给配了药香随身携带,所用都是能引人精气、强人心脉的烈性药,说到底不过是强行激发气血,过度虚耗,用多了亦伤身子,他是千万个不愿给她,可她常年于生死打交道,此物是保命之用,此次若非李小死马当活马医地用了……

        白初九目光沉了沉,没有往下去想。

        云州城一役,她拼着两败俱伤断了陆执名的胳膊,从此声名大起,再也不是童谣里六煞现的祸害了,帝京百姓止住了污言秽语,随之而来的却是沉重的期许,在天下人面前她一战成名,就像文珩的影子,也必须跟他一样站在风口浪尖,巍然屹立,风吹不倒,哪怕大军压境也能以一挡十,为北齐流尽最后一滴血,保他们万全无虞,可他们看不见,灯火下,这张脸血色全无,冷汗还未退去,即便睡着了也拧着眉头,藏了万千心事,也有许多心愿难平,她可以为了李小身陷险境,也可以为了文沭以命还命,可谁又为她想过呢。

        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个女子,没有铁打的身子,没有流不完的血,只有一条命,累了需要休息,受伤了需要休养,经不住太多流言,也挡不住太多风雨。

        但是,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难得无梦,第二天,人还没醒肚子先叫了起来,空荡荡的五脏六腑滴水未进,终于忍耐不住要翻腾起来,文旌将醒未醒的吸了吸鼻子,一股饭菜香味从门缝飘进来,成功将她从床上勾了起来。

        连日的飞雪终于停了,薄如蝉翼的云层透出一点日光,昏昏蒙蒙地落在院子里。

        文旌动了一下,感觉伤口不疼,掀开一看,巴掌大的纱布贴在上面,干净洁白,不像那晚透着血色,似乎被人换过药,伤口还丝丝凉凉,很是舒服,身上的被褥干净整齐,明显被人拿下来换洗过。

        白初九那块冷玉,趁她无知无觉,搅了她的被窝!

        她一把掀开被子,好在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套漏风的。

        她一口气松下来,正要下床走动两圈,活络筋骨,手边一套衣裳差点被她碰到地上,那是一套轻简戎装,袖子有两层,内层窄袖,紧贴手腕,束着两条腕带。外面一件狐绒大麾,黑亮水滑的绒毛堆在脖颈上,顺滑温暖,是她最爱穿的一套。

        盆里的水换过了,温度不冷不热,让她洗了一把脸,将身上污糟的地方擦干净,等她穿戴整齐,对着水盆一照,水波荡漾里邋里邋遢的旌奴不见了,一张脸干净如初,总算有个人样了。

        白初九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个木托盘,上面两碗米粥,一碟小菜加一碗汤药,放在桌上:“过来吃饭。”

        文旌顺着香味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清汤寡水的米粥,叹了口气:“好歹给口肉吃不行吗?”她记得,明明厨房里还有一块肉的,虽然她皮糙肉厚,好歹也是个重伤初愈的人,就不能吃顿好的补补身子。

        “病后初愈,不易吃油腻,你见过快渴死的人,喝一肚子水的吗。”白初九冷冷地敲了敲桌子。

        文旌被他冷言以对习惯了,一点脾气没有,换做别人早一筷子敲个满头包,碍于白初九是个能一筷子,敲她满头包的人,只好冲他呲了一口白牙。米粥被他熬的很稠,味道也不怎么样,放了很多糖,腻的齁嗓子,文旌聊胜于无地喝光了,咂了砸嘴还是饿,瞧见白初九端着碗细嚼慢咽,那碗粥里竟然有块肉!

        真是饿不死你!还吃独食!

        她眼珠发亮,捏着筷子蹭过去,被白初九一筷子拍开,她腕上蓄力,见缝就插,正好将白初九的筷子劈了叉,一只筷子被她沿着指腹转出,收回手指间,合成了一双,垂涎三尺地朝那块肉奔去,白初九哪里肯给她机会,单指弹开,一双分了家的筷子,一个被弹上了天,一个横飞了过来,打在了她那只不老实的手背上,那只飞上天的筷子,恰到好处戳在了那块肉上,被他不紧不慢地吃了。

        文旌揉着发疼的手背,恨的咬牙切齿,不在饥饿的人面前吃肉也是一种仁慈,他白初九压根不知道仁慈怎么写!

        文旌敢怒不敢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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