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得道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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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大惊失色,大呼小叫。夭寿啦!县丞大人掉猪圈啦,真是天都要塌啦,海都要枯啦,山都要崩啦,朝廷都要换啦!

        不过晏戎机倒是浑身轻松了一下,还好还好,总算是下来了。

        那边,这位县丞已经颤颤巍巍地被架出来了,他由左右小心地搀着,趔趔趄趄地前行,余光瞅见了角落里的晏戎机,立刻不断嚷唤起来,在众人的搀扶下径直走向他。到了面前,食指哆嗦地指着晏戎机的鼻子,嘴唇咿呀呕着,半晌,终于嘣出个清晰的字儿:“你…!”

        不过,不开口也好,开口就苦了他费劲巴力了,晏戎机虽然颔首低眉,乖巧地站着,可压根什么都没听进去,他的思绪,随着县丞这副,话都说不清楚却还吹胡子瞪眼的模样,逐渐飘往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眼前的县丞大人,浑身泥星点点,一股猪骚味,身后左右都是架着他的壮丁,他因为要发火训人,身体一颠一颠的,口里还吐着模模糊糊的句子……

        晏娘子说,过年杀猪的时候,猪也是这般模样的。

        猪也是被五六个壮丁来回架住,浑身泥星点点,这时候,猪为了逃跑拼命挣扎,身体会一颠一颠的,还会发出咿咿呀呀的惨叫。

        晏娘子还说,通常这时候,猪越叫,她就越兴奋。猪扭的越厉害,说明越是好猪。这种猪力气大,身上不止有膘,还会有一身的腱子肉。这种肉,筋道又有营养,给小孩吃最长个子了。

        于是乎呢……

        县丞:“你…小小年纪…性格玩劣…”

        啊——你越叫,我就越兴奋……

        县丞:“你怎能如此不尊…”

        啊——你可真真是头绝世好猪……

        县丞:“你…该好好管教…”

        啊——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

        然后,晏戎机犯了个错误,这估计是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错误了。

        晏戎机眼珠子缓缓上抬,盯着面目扭曲的县丞,噗嗤四声:“嘿…嘿…嘿…嘿…”

        “………………………………”

        全天下都安静了。

        所以,这是晏戎机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错误。

        他永远忘不掉那天,他是怎么被晏娘子当众揪着耳朵,一路提溜回家的,仿佛自己才是那头待宰的猪猪。

        晏娘子不顾他的喊叫,将他扔到屋子里,反手就要去锁大门。以前,每当哪一家的家主这么做了,那这个家主真的生气了,要打小孩了!被打的小孩轻则鼻青脸肿,重则皮开肉绽!

        “我的妈呀…”晏戎机哀嚎一声,心里不断地祈求,晏娘子打他的时候,要不小心闪着腰才好,不然,挨了他娘的削骨夺魂鞭,他还能有命去当修士吗?

        就在这时,跟着过来县丞大人突然发话了。

        县丞大人道:“等一等。”

        晏娘子瞬间停了手,来到县丞大人面前躬腰讨好道:“大人…?”

        县丞大人定定地盯着某处,依旧是不开口,只让晏娘子躬着。晏戎机去看县丞大人盯着的地方,然后心凉了半截。

        屋子里的大饭桌上,摆着七八张他的宝贝符篆,那是他全部的家当,而县丞大人就在定定地盯着它们。

        少顷,县丞大人忽然轻轻笑了,捋了捋乱乱的胡须,扬了扬脸,一旁的小厮会意,对晏娘子低语几句。

        原来是县丞家的小孙子也在潜心问道,渴望成仙。县太爷花重金请了得道高人为他点拨,现在正愁缺少符篆练习。若是晏娘子肯割爱,那么此事就一笔勾销。

        符篆有灵,若是知晓其为某某强抢盗窃所有,则必是不肯为他效力的。因此,符篆珍贵,却一直没人偷没人抢,故而百官易买,一符难求,也不怪县丞大人态度立刻转变了。

        小厮道:“晏娘子无需当下就做论断,不如稍作考虑,我家大人也要回去洗漱洗漱才是。”

        说罢扶着县丞大人离开。

        “散了吧,散了吧…!”

        县丞威严压境,只消三两声的功夫,熙熙攘攘的院子,就只剩下晏家母子两个了。母子俩面相向立,大眼瞪小眼。随后,晏娘子走到饭桌旁,揣上符篆小包出门了。

        “哇…!”晏戎机尖叫一声,冲到门口拉住晏娘子,夹着哭腔哀求道:

        “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胡闹了…”

        “娘,我去赔罪好不好,当牛做马怎样都成,求求你不要拿走我的符篆啊…”

        “娘,求你了,不要啊,不要啊!…”

        而他再怎么苦求,晏娘子也不为所动,掰开他抓住自己的手,一脚把他踹到墙根,警告他别坏事。

        “你要是再跟过来,我就卸了你的腿!”晏娘子吼道,理理发梢逐渐消失在巷子口。

        “爹,爹!你去求求我娘好不好啊?爹,那是我的符篆,我的!我不要送人…”晏戎机奔向站在门旁的晏老板,环住他的胳膊。

        晏老板咂咂舌,同样掰开他抓自己的手。

        “你自作自受,让你别出门,都跟你说过了,惹了县丞,咱们谁都捞不着好。”说罢径自进了家。

        “爹啊,那可都是爷爷留给你的啊!”

        晏老板没说话,关了屋门,身影逐渐消失在院子里。

        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静得毛毛都不敢打呼噜了,乖乖地趴在狗窝前,眼珠子一睁一闭瞄着旁边的饭盆,时不时再偷偷瞅一眼晏戎机。

        晏戎机失魂落魄地贴着墙壁,像吹落的树叶般瘫坐在地,垂首盯着地面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稍许,碧蓝天空中有大雁飞过,呕哑的叫声引他抬头,他抬了头,氤氲在眼眶中的泪水也同时坠了下来。晏戎机没看见什么大雁,眼泪反倒开了个头,越来越多,成串往下坠。

        没了,什么都没了。

        什么仙界,宗门,全都没了。

        全都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朦胧之中,晏戎机听闻到几声唏唏呖呖,抬头望,见花辞镜慢慢从巷尾老树后现出身,踩着阔叶吱呀吱呀地走了过来。

        方才大家都走了,她怎么没走?

        花辞镜在他身侧缓缓蹲了下来,晏戎机稍稍甩甩头,觉得不能在女孩子面前哭,快速抹干脸上的泪花,再使劲地抽了抽鼻子。

        然后,又是一条大鼻涕泡冒了出来,似掉非掉地悬在了鼻孔边。

        晏戎机顿时烦闷起来,然后注意到身旁的花辞镜,这个丫头,居然再一次捂嘴笑了一下,才慢慢将手帕奉上。

        微微星子火光,若至于热燥的麦桔里,亦能引起熊熊烈焰。

        该死…!

        晏戎机别过身去,掏出自己的粗布擤好鼻子,转过身来,一把打掉了花辞镜递过来的手帕,站了起来。

        “笑?你笑个什么?好笑吗?”

        “啊…我…?”花辞镜也惊地站了起来。

        晏戎机道:“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符篆全没了?你很开心是不是?”

        “没有…”花辞镜摇着头结巴起来:“我知道…我…对不住…”

        “呵。”晏戎机冷哼道,转身欲走,又被叫住。

        “哎…”晏戎机没回头,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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