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河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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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又行了几日,已是进入了衮州府的地界,这一日大雨不停,河水暴涨,船只无法继续前行,便只能停靠在一个偏僻的小码头,周围只有两三只小船,他们这一只大船很是显眼,这附近没有什么人家,全是连绵的芦苇草丛,一眼望去团团黑雾一般,更显得这夜晚的码头荒凉萧瑟。

        张子鱼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大雨,正在想家中母亲不知道有没有去白云庵寻过自己,万一露馅了怎么办,平白让母亲和师母着急,心中正在郁闷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一阵喊打喊杀又夹杂着刀剑相搏的声音,张子鱼一惊,赶忙出了房间,却见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一群蒙面人,却都穿着各色衣服,不似上次在树林中的刺客一样都穿着黑衣拿着利剑,这次的蒙面人都拿着刀斧等兵器,嘴里高声喊着,见人便砍杀,丝毫不留情。

        张子鱼赶忙同众人退到大船前面的甲板上,也顾不得大雨,借着船上通明的灯火,观察船上的形势,这群人大约二三十个,一看便知没有什么高强武艺,却胜在有一身蛮力,船上的河工杂役等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转眼便被砍杀了几个,好在还有袁思明和褚昱等人,拼死将蒙面人阻拦在船的中部,不让他们靠近众人避难的甲板上。

        “河匪,我们这是遇到了河匪!”张子鱼旁边的吴管家惊恐地喊道,引起周围众人一阵恐慌的惊叫,都知道河匪是专门打劫过往船只的亡命之徒,这船上携带着不少贵重的行李,这群河匪又偏选了今日这样偏僻的地方打劫,恐怕是早已盯上他们了。

        张子鱼也听说过河匪,心中自然害怕,却又担心褚昱的安危,此刻河匪已伤重过半,但阿彪阿德阿风几个护卫也被河匪砍伤,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只剩袁思明和褚昱两人在支撑,好在褚昱武艺高强,身形灵活,并未被河匪伤及半分,袁思明却是一个不慎,被河匪砍伤了后背,褚昱扶着他边退边打,一直退到前面甲板处吩咐吴管家照看袁思明,八九个剩下的河匪追了过来,又畏惧褚昱的功夫,便围住众人不敢轻易上前,局面一时僵持起来。

        正在此时,一直站在船尾没有出手的一个瘦弱身形缓缓走了过来,揭开面上的黑布,赫然便是被赶出去的小桃,众人都是一阵诧异,而后明白过来为什么河匪对他们的行踪如此了解,又知道船上的护卫带得不多,所以才敢谋划此次打劫,原来是小桃引他们来的。

        “少爷,想不到是我吧,我们这一路跟踪你都没有找到机会下手,今日好不容易才遇上这场大雨,这可真是老天都在帮我。”小桃得意地说道。

        袁思明此刻后背衣服都被染红了,脸色苍白冷冷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和河匪勾结在一起,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你送官,不该放你一马。”

        “哼,”小桃脸上都是恨恨之色,狠狠说道:“你当初把我赶下船,我却被河匪掳了去,幸好我为他们提供了你们的消息,他们才肯饶了我,要不然,恐怕我早已生不如死,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今日我就要用这一船的人泄我心头之恨。”

        为首的一个河匪指着褚昱对小桃说道:“这人武功高强,已经伤了我们七八个兄弟,我们剩下这些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对手。”

        小桃手一指张子鱼说道:“那是他的妹妹,只要抓住了她就可以要挟这人了。”

        张子鱼倒吸了一口冷气,河匪一拥而上缠住褚昱,又有两个河匪直冲着张子鱼而去,褚昱脱身不得,无法救援,张子鱼怕牵连众人受伤,便转身往船尾跑,刚跑至船尾,河匪已经追了上来,自己退到船舷处已无路可退,河匪抓住她,将刀架在张子鱼脖子上,剩下的河匪不敌褚昱,也退到了船尾处,褚昱捉了小桃,将她也带到船尾处,见张子鱼被挟持,心里闪过一阵慌乱,却随即镇定下来对小桃说道:“让他们放人,否则我杀了你。”

        小桃嘲讽一笑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他们怎么可能会顾及我的性命,不过看你对你妹妹那么关心,我倒是挺羡慕的。”

        褚昱放开她,对河匪说道:“放开她,我愿意饶你们性命放你们下船。”

        为首的河匪说道:“今日既然我们来了,就不打算空手回去,若你再不乖乖投降,我就立刻杀了她。”说完,手上的刀一用力,张子鱼脖子上就出现一条伤痕,慢慢地往外渗血,褚昱心中一痛,思考了片刻,便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却暗暗握紧藏在袖中的一把匕首,预备趁河匪放松警惕之时,掷出匕首将挟持张子鱼的河匪一击毙命。

        张子鱼感觉到了脖子上一凉,而后便是持续的疼痛,心里更是害怕,又见褚昱放下了剑,河匪们都围了上去,顷刻间就要取他性命,心中一急便对着劫持她的河匪手腕处狠狠咬了下去,河匪吃痛,反手一掌打在她的肩膀上,张子鱼重心不稳,往后跌跌撞撞了几步便掉进了河里,挟持她的河匪伸手去抓她已是来不及,只能看着她掉下去。褚昱心中一惊,左右开拳,一碗饭功夫就将围上去的河匪打得东倒西歪,又把挟持张子鱼的河匪胸口打了一拳,河匪顿时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小桃见势不妙想要转身逃走,也被褚昱一掌劈在后背处昏了过去。

        褚昱急忙奔到船舷处往河里看,却只看到黑黝黝的河面,张子鱼的身影不知去了何处,此时袁思明等人也赶了过来,见船尾除了地上倒着的河匪外就只有褚昱一人,而他又焦急地往河面张望,便猜到张子鱼落了水,众人喊得喊捞的捞,又有几人下船沿着河岸找,却奈何雨大水急,张子鱼早已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袁思明担心褚昱太过着急,便说道:“此刻天黑,我们先在近处找一找,等明日天亮了,我便派人沿着河岸一路寻下去,总能在岸边找到她的。”

        褚昱点了点头,见吴管家尚自惊魂未定,袁思明的伤口还未处理,便让吴管家扶他回房间,自己指挥船上剩下的人将河匪和船工杂役的尸首用白布包了,受伤的河匪和小桃都用绳子捆起来关在一个大房间里,又将受伤的船工杂役护卫抬到房间里上药包扎,找了一个熟悉此地的船工去官府送信,忙完这一切,天已微亮,雨也停了,官府连夜派了大批官差过来,褚昱向他们大致说了下过程,便将河匪和小桃交给他们,官差又找马车运走了所有尸首,因船工杂役都是袁思明从庆云县带来的,便先将尸首存在府衙内,等袁思明派人去庆云县报信,安排车马来将尸首运回去给他们家人。

        忙完一切已是正午时分,船上留了一些人照顾伤者,剩下的人都沿着河岸寻找张子鱼,此刻水流也不急了,就又雇了附近几只小船沿着河面寻找,一直找出十几里地,边找边沿路打听,却没有一点发现,黄昏时分众人都回了船上,点人的时候却发现褚昱没有跟着众人回来,吴管家想着他武艺高强,倒也不担心他,吩咐剩下的船工开船,勉强将船开到附近一个靠近城镇热闹些的码头,预备将船停靠在这儿几天给众人养伤,又要重新在当地雇些杂役船工,又要采买些食物药草等。

        天色暗了下来,褚昱沿着黑河岸继续寻找,因为一夜都在与河匪打斗,白天一整日又水米未进,此刻虽然想继续寻找,但已然精疲力竭,随身又没有带着火烛,路上泥泞难行,见不远处有一处微微的亮光,料想是一户人家,走到近前果然是一所简陋的茅屋。

        褚昱敲了敲门,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开了门,褚昱抱拳说道:“老人家,我在夜里迷了路,又对这儿地形不熟,可否在这儿借宿一晚,明早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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