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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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张子鱼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便预备和老夫妻两人道别,褚昱去林子里抓了只野鸡,张子鱼去河里钓了条鱼,当晚便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张子鱼只是可惜没有酒,又想到老夫妻两人也喝不了酒了,便以茶代酒,又是郑重谢了他们的救命之恩,一直热热闹闹到了很晚才休息。

        第二天一早,张子鱼起身,换过自己的衣服,将老婆婆的衣服整齐叠放在床上,又把上次典当褚昱衣服的银子留了二两在身上,剩下的七八两都放在衣服上,留给老夫妻两人度日,出了房门,褚昱已是等在院子里,老夫妻两人还未起身,褚昱和张子鱼便一直等着,直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他们出来,两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张子鱼轻轻推开老夫妻的房门,进去一看,老夫妻二人面带微笑地躺在床上,已然没有了呼吸,安详地去了。

        张子鱼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眼泪便掉了下来,虽然她也知道生离死别是人生常事,可昨日还一起说说笑笑的慈祥老人瞬间就不在了,心里总是接受不了,又可怜他们眼巴巴地盼着儿子归来,可究竟还是没有等到,心里更觉难受。

        褚昱心中也有些悲伤,眼圈红红的,见张子鱼如此悲痛,想着要如何安慰她,伸出手正要搂住她的肩膀,却又忍住了,而后说道:“他们这几日过得很开心,我们便如同他们的子女一般陪伴他们度过了最后的日子,所以他们才会走得这样安详。”

        张子鱼掏出手绢擦了眼泪说道:“可惜他们终究没能等到自己的儿子,如今我们便替他们孩子将公公婆婆好好安葬吧。”

        褚昱点了点头,两人便开始忙活起来,他们住的这儿虽然偏僻了些,好在离附近的村子也不太远,村子里倒是有卖棺材衣衾的铺子,张子鱼便用留给老夫妻的银子买了两口棺木两套寿衣并些香烛纸钱之类,又雇了店铺里的老板伙计一起在院子后面挖了墓穴,将老夫妻两人装殓入棺,竖了两块木制墓碑,上面是褚昱亲手写的“刘公之墓”“刘婆之墓”几个字。

        褚昱和张子鱼两人蹲在墓前焚化纸钱,张子鱼说道:“公公婆婆,你们如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你们的孩子平安归来,以后也好有人为你们时时祭扫。”

        褚昱说道:“回到京师以后,我会找人去打探他们儿子的消息,既是有了名字,想来也不难打听。”

        张子鱼叹了一口气,说道:“若这天下没有争战,他们也不用和自己的儿子分离,也不至于没有亲生的孩子送终。”

        “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褚昱说道:“如今蒙古小王子入侵我甘州地界,虎狼之心不可小觑,便是这些舍小家而顾大家的好男儿镇守在边疆,方才能保住我大朔朝百姓的平安。”

        张子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人间万事,便是如此无奈,若有一日,边疆再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景象才可称为盛世。”

        “这样的盛世,自然是要靠人去开创的,若有一日……,”褚昱看着远方说道,“定会尽我之力去为百姓做事。”

        二人焚化完纸钱,天色已是暗了下来,两人又在茅屋中住了一宿,第二日一早张子鱼将茅屋里外打扫了一番,找到了门锁将房屋上了锁,方才与褚昱离开,心里竟有些不舍,与褚昱过了这几天劈柴煮饭的生活竟然也觉得不错,又想着前路漫漫,便问道:“如今不知道袁家的船去了何处,我们怎么去汝宁府?”

        褚昱说道:“船上伤员众多,需要找个地方养伤,还要重新雇些杂役船工才能开船,所以必定会找一个最近的城镇码头停靠,应该就是离此地不远的沐水镇了。”

        张子鱼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最近的是沐水镇?”

        褚昱答道:“我之前细细查看过地图,所以自然记得。”

        难怪,张子鱼心里说道,这人的记性真好,便是地图上一个小小的镇子都能记得,若他不是东宫的侍卫官,估计去考科举也能一考必中。

        两人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黄昏时分到了沐水镇,沐水镇就一个码头,码头上停了大大小小十几条船,果然袁家的船便在其中,上了船,众人都惊叹张子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吴管家摇头叹气地说袁思明的伤还需镇上的大夫来时时换药,杂役船工也还没有雇齐,估计还需在沐水镇耽误四五天才能行船。

        张子鱼在船上休养了三日,脖子上的伤口才愈合了,第四日因为在船上无事可做闲得无聊,便去镇子里闲逛,褚昱因在船上时香兰杏儿时时对他献殷勤,心里有些不自在,便陪她一起去,到了镇上,处处都是卖灯笼花笺的摊子,灯笼不足为奇,花笺样式却是新奇,各种颜色都有,上面或是画了树叶,或是画了游鱼,树叶和游鱼有各样形态,却没有其它的花样,再是讲究些的,将压制的干树叶干鱼鳞贴在花笺上,很是精致。

        张子鱼停在一个卖花笺的摊子前,拿起一张画了游鱼的花笺,又见摊子还摆着一副笔墨,便问老板:“老板,现下并不是元宵,怎么沐水镇有这么多灯笼,这花笺又是做什么的?”

        那老板因此刻客人也少,便耐心为张子鱼解释道:“客人是从外地来的吧,所以不知道,明日便是我们镇子一年一次的‘沐水节’,这灯笼和花笺便是为这‘沐水节’准备的。”

        “沐水节,”张子鱼好奇地继续问道,“这‘沐水节’有什么来历吗?”

        老板笑道:“说起这‘沐水节’,故事便长了。传说很早以前,我们镇子外有一座灵山,山上有一棵榕树,山下有一眼清泉,泉水里长着一条鲤鱼,那鲤鱼见着山上的榕树,久而久之就生了爱慕之情,只恨自己的鱼身离不了水,于是便日日向上天许愿,希望化作人身,上天也被她的诚心感动,于是将她化为一个女子,这鲤鱼化为人形后,就每日用罐子装了泉水,上山去浇沐那榕树,几百年不曾间断,那榕树得了她的浇沐,又感念她的情深,于是也化作一个男子,与那鲤鱼长相厮守,这便是咱们这儿‘沐水节’的由来。”

        张子鱼细思量了一下说道:“老板,虽说是这鲤鱼时时望着榕树生了情,又焉知不是那榕树也日日望着山下的鲤鱼,心中也生了情,所以才会努力化作人形与她相守,若是榕树不爱慕她,便是浇上几千年的水也是枉然。”

        老板倒是圆滑,竖起大拇指对张子鱼说道:“姑娘倒是想得通透,所以说,这‘沐水节’是关于男女之情的故事,镇子上的青年男女就会选这个日子互相赠送礼物表达心意,到时镇上还会放烟花,大街上都是提着灯笼等着看烟火的人,很是热闹。”

        张子鱼又举起手中的花笺问道:“这花笺也是‘沐水节’的物品吗?难怪上面画了叶子和鱼的花样。”

        老板笑道:“咱们镇子中央有一棵大榕树,等到了明日‘沐水节’,不管男子还是女子都会将自己爱慕之人的姓名写在花笺之上,而后挂在榕树上,那榕树神自然会保佑他有情人终成眷属,你瞧我那儿准备的笔墨,便是为了客人写名字用的。”

        “这榕树神真有那么灵吗?”张子鱼问道,若是挂副花笺在树上就能实现心愿,那自己若是有其它的心愿是否也能实现呢?

        老板脸上依然保持微笑,说道:“自然是灵的,要不然姑娘想一想,咱们这个地界不比南边,哪是会长榕树的地方,可偏偏就这个镇子上长了一株大榕树,可见传说是真的了。”而后看了站在后面的褚昱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姑娘倒不必今日就急着买花笺,不如明日‘沐水节’再来买,今日我也不过是摆着给客人看看我这儿的花样,只要姑娘您喜欢,明日再来我这儿,我一定为你准备一副上好的花笺。”

        张子鱼觉得这老板倒实诚,没想着为了做成生意就欺骗外地人,可惜自己根本没打算买,于是便笑笑离开了摊子,两人一路逛下去,镇子不大,一条河水穿过镇子,河上架了几座石桥,颇有江南水乡的韵味,又见镇子中间确实有一个大榕树,上面缠着许多根红线,应该是以前挂的花笺剩下的,张子鱼想象了一下,等两日后这树上挂满了各色花笺,随风飘着一定十分好看。

        回到船上时,正是晚饭的时候,因为逛了一天,张子鱼吃完饭在船上走了几圈便回房睡觉了,褚昱精神倒好,心中又莫名有些慌乱,于是就要了一壶酒坐在甲板上赏月纾解心绪,自己刚斟了一杯酒准备喝,身后袁思明说道:“怎么这样好雅兴,一个人在这儿喝酒赏月,莫不是有心事喝闷酒吧。”说着也坐了下来,又让跟着的阿德拿来两个杯子,他两人陪着褚昱喝酒。

        阿德有些诧异,以前的袁思明向来是孤傲不爱理人的,何曾邀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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