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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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月没见了,还是熟悉冷峻的眉眼,如今又被权力浸染多年,虽赏心悦目,却也让人望而生畏。好像瘦了些,守灵多日不见一丝憔悴,慕宁看得出他大仇得报的喜悦。

        是了,蛰伏多年。大仇终于得报,痛快还来不及,又怎么有空关心她孩子的死活呢?

        慕宁用一双干枯的眼睛,流不出任何泪水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不说话也不行礼。

        李匡翊不为所动,淡淡开口:“我给你送个东西。”

        慕宁心绪波动,眼睛里有了一丝丝光亮,疑惑地瞧着他。

        他依旧神色淡淡,语气淡淡,敷衍得很,像执行公事一般,“相思怀孕了,咱们和离吧。”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昨晚,他会回来。

        慕宁哑着嗓子开口,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的孩子没了。”

        李匡翊对上慕宁直勾勾的眼神,有些闪躲,再开口仍是淡漠的语气:“我听说了。”

        听说了?再挤不出多一个字。

        慕宁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嘲讽的冷笑,手攥紧被子,心底抽痛,张了张嘴,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不死心地问了句:“政事忙完了吗?”

        李匡翊一愣,“还未,马上就得回宫议事。”

        所以是渠相思怀孕了才赶回来看看?或许这孩子托生在她肚子里就能得到爹爹的爱,不会离开了。

        慕宁心中溢满苦涩,难过地开口:“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

        李匡翊难得温柔地开口,可是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割人心脏,“放心,和离并不是休弃,不会影响你未来的婚约。”

        慕宁觉得讽刺极了,难得开口刺他:“王爷若是没碰过妾身,那妾身再嫁人确实是一点不会受影响。”

        他一直没作声,屋子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慕宁心底升起迟来的慌张,忙去看这位头上被动了土的太岁王爷。

        时辰应该不早了,今天阳光很足,照得屋子里亮闪闪的。他背光而立,双手负在身后,看不清表情。

        看到慕宁转头看他,笑着开口,每一个字里都噙着冷笑,“酒后糊涂,认错人罢了。”

        慕宁心跌入冰窖,暗悔自己何必要自取其辱呢?!

        她怔怔的,从他手中接过和离书,酸涩开口,“可以过完除夕再走吗?”

        就让自己再逃避一下,把新年好好地过了。

        慕宁面色平静,但心的幽暗处已在翻江倒海,低着头等他回话。

        许是大仇得报,又和心爱的人有了孩子,他今天格外有耐心,搬来软塌坐到她边上,幽幽开口,慢慢地向她解释:“咱俩原就是因为政权斗争被捆绑到一起,如今散了,对谁都好。早搬晚搬,都是要搬走的,你还不如早点回去,陪慕相过个除夕。”

        慕宁心想自己也不是不想走,也不是对他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妄念。

        在焕新居住了多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灯一炉,她都有用心打理,这些东西大多是带不走的,她不过想着好好和它们告别。

        叹只叹,年少绮梦也不过是一出黄粱美梦。九年的时光,终究是大梦一场空。

        留给自己的是心伤身损,但接下来的岁月也很长,只有好好地活,才不负娘亲赠予自己的生命。

        李匡翊等了很久,也没听到慕宁接话,心想这事自己确实做得不地道,压着性子,轻声说:“慕相的事情,是我安排的。”

        慕宁听到李匡翊提自己爹爹,偏头抬眼望着他,眼睛里总算有焦点了。

        虽骨瘦如柴,仍是美的,此刻疑惑地瞪大双眼就更美了,全身上下都彰显着倔强的可怜姿态,引得李匡翊心神一动。

        他深吸一口气后,淡淡开口:“一朝君子一朝臣,你父亲从前是从龙之臣,又忠心,是一把好用的刀子,先皇不会动他。”

        瞥到慕宁憔悴无神的样子,李匡翊略顿了顿,继续说:“如今新皇上位,几位正蒙圣宠的大臣都受过慕相的弹劾,难保不会借机拉你父亲下马。与其等别人动手,不如我动手,慕相至少能够上书乞骸骨,得以颐养天年。”

        慕宁冷笑,心想他在自己爹爹的事情上费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让自己感恩涕零地接过和离书吗?

        她闭上双眼,冷声说:“有劳王爷费心了。”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冷淡地和自己说话,李匡翊一愣,又马上恢复常态,带了点上位者的傲慢说:“虽然朝廷给了慕相一笔退休金,但毕竟不如从前年年拿俸禄的时候。我会给你一笔钱,几个收成很好的田庄,这样,你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太辛苦。”

        慕宁从没想过,他对自己最体贴的时候,竟是在送和离书的时候。

        又觉可笑,难道自己这九年的真心相付,就值一笔钱和几个田庄吗?

        实在忍不住,顾不得眼前这位杀伐果断的王爷如今权势滔天,冷声呛他:“和离书下,我的死活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李匡翊被她呛一回,倒也没生气,就是见她果决的样子,莫名有些心慌。

        两人还是夫妻时,她倒是乖顺得很。如今二人和离,她难得有些小性子,李匡翊下意识认为自己应该说些软话哄哄她,毕竟这么些年她也没有什么过错。

        还没开口,门被撞开了,是一脸泪痕的倚翠,后面还跟着慌张的熙春。

        “姑娘,相爷病重,丁管家来请姑娘回去。”倚翠颤抖地说。

        丁管家都来了,想必不是一般的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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