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现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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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忘记这里还有他的份儿!要不是他那一跤,他又怎会一嘴儿的泥!

        王简干笑一声,却不好跟他解释是公子踢了石子,这才让他摔了个狗啃泥,说来,他才是最无辜的。

        见他脸色依旧难看,他偷偷朝外看了一眼,小声安慰他道,“您老也不是不知道公子的脾气,因为当年的事,公子到现在还不愿跟王爷说话呢,您又何必非要多那么一句嘴,戳他心窝子?若不是您图嘴快,哪里会遭这罪!要我说,您也是”

        见周大夫的眉毛都快立起来了,他立刻干笑两声,咽下了剩下的话,“不过,你也别气,还有比您更倒霉的呢!您瞧那三位,得罪了公子,这下连落水的狗都不如了!”

        周大夫被他这话劝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半天才骂了一句,“睚眦必报的混账东西!”

        陈恪一进屋,便对上安然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醒了?正好药也凉了,先喝药吧!”

        “借刀杀人?”

        陈恪看着她眼里的杀意,放下碗,认真地道,“不,我给官兵指的是相反的方向,只要他们不回来,便不会碰上,你若不放心,我这就让王简给他们送信去。”

        安然冷笑,手里的刀倏地抬了起来。

        脖子上一阵冰凉,陈恪却看也不看,只盯着安然道,“牛二的嗓门太大,我怕吵着你,小丫头笨手笨脚,每次扶你都会碰到你胳膊上的伤,她却一直不知道,你虽不怕疼,我看着却心疼。”

        “我也不喜欢那人看你的目光,我只想自己照顾你,陪着你,就像当年我受伤时,你陪着我一样。”

        安然看着他,她从来不知道,哑巴小六一旦开了口,也可以说出让从前的她会心软,会欢喜的话。

        只可惜,如今,她已没了心。

        “出去。”

        手里的刀落下,人也转过了头。

        陈恪看了看手里的碗,笑了笑,起身出门。

        刚一出门,便见王简正蹲在窗台下,听着屋里的动静,见他出来,吓得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

        “公子!”

        陈恪的眉心跳了跳,抬脚去了周大夫的屋子。

        “周伯,劳您去喂个药。”

        周大夫看着半躬着身,迟迟不起的陈恪,心情大好,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血丝,更是差点儿笑出声。

        前脚他刚把人赶走,后脚他就被别人赶了出来,真是现世报!

        可这一回他不敢再说什么风凉话了,即便这样,他照旧神清气爽,连看安然那张木头脸也觉得清新雅致起来。

        一连好几日,陈恪始终没敢再踏进那道门,倒不是怕昌平的刀,却是不想再看到她那双带着杀气的眼,尤其那样的杀气还是对着自己!

        过来帮忙的曹阿婆端着盆从屋里出来,见陈恪迎上来,忙摆手道,“放心吧,除了胸口那伤,其他地方都结了盖了,老婆子活这么大岁数了,没见过这么能忍的,哎,可怜好好一个女娃子,遭这罪!”

        自从宫羽不在,这换药擦身伺候的事便难住了几个大男人,周大夫王简帮不上忙,陈恪是想帮忙却进不了门,最后只得请了另一户人家的妇人来帮忙。

        来的是个上了岁数的,什么都好,就是爱唠叨,陈恪却愿意听她说话,每回都要留她坐坐,顺便说说昌平的事。

        “你这后生,日后可别嫌弃你娘子,虽说身上的疤难看了些,可那也不能怪她不是!”

        “阿婆说笑了,我怎么会嫌弃她!”

        “不嫌弃就好,我瞧你这媳妇儿模样好,性子也好,虽说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可哪个女人受这么大的罪还能笑得出来?你多多陪陪她,她心里踏实了,自然就乐意开口了。”

        “哎,我听您的!”

        “这就是了,你们还年轻,就是现在有些小吵小闹的,那也没什么,日头长了,等有了娃,自然就好了。”

        “是,我也盼着呢。”

        周大夫听到这儿,噗呲一声笑出来,到现在门都进不去,还娃呢!

        曹阿婆看了他一眼,抖了抖手里的帕子,又叹了口气,“遭罪哦!”

        好好一个姑娘,却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公爹!

        屋内,安然似乎没听见外头的热闹,她看着面前的那串佛珠,终于想起来,那眼似曾相识从何而来了。

        她母亲就有这样一串佛珠,虽珠子小了一圈,上面雕刻梵文的手法如出一辙,一看便知出自同一人之手。

        据说,那串佛珠是一位高僧所赠。

        那时她还没出生,一向不重女色的父亲却突然带回一名外室,母亲惊怒之下却还得强颜欢笑安置新人,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甚至一度想要遁入空门。幸得那位高僧规劝,再加上每日诵经念佛,这才慢慢走出。

        她出生之后,母亲便将那串佛珠供奉在佛龛前,每日虔诚跪拜。她那时尚年幼,不明白母亲为何对一串不起眼的佛珠如此恭敬。

        母亲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中颇有感概,她说,那是因为没有这串佛珠,这世上也许就不会有她的小安然。

        她拿起念珠,看着上面被摩挲得近乎发亮的痕迹,放佛看见了母亲跪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阖,指尖滑动,尚未来得及老去的脸上安静祥和,自己的手也不由得轻轻拨动了起来。

        送走了曹阿婆,陈恪吩咐王简,“你去告诉牛二,让他们继续朝东走!”

        王简看了眼正屋,有些为难,“公子,他们恐怕不会听我的话啊。”

        牛二倒还讲些道理,另外两个却是十足的犟驴,谢小姐不走,他们哪里肯走!

        他看了眼正屋的方向,眼珠子一转,“公子,要不让谢小姐写个信,有她的吩咐,他们一定乖乖听话。”

        陈恪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寒光让王简顿时浑身一颤。

        “告诉他们,三日后出发,他们若不想让我们被官兵盯上,尽管留在这里!”

        王简脸上一松,放下手里的菜刀便往外走。

        自从知道安然已经能下地,陈恪便在准备上路的事,他们在此地待了太久,他实在不放心,毕竟城里还到处贴着昌平的悬赏告示,哪怕画得再不像,他也不愿冒险。

        一切准备就绪,谁知,出发前一日,院里却突然来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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