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脸薄拂燕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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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唇边,化作一缕冷冰冰的笑。

        ………

        护卫从驿馆里借了三只猫,又从隔壁的街坊邻居家借来四五只,几只猫在客栈扫荡一下午,把隐藏的老鼠一只一只全部揪了出来。

        “啧啧,这些老鼠一只比一只肥,还一个藏得比一个深。店小二居然说他们客栈平时干净得很,没什么老鼠。”

        另一个护卫说:“不是后院墙角那里破了个洞,隔壁卖米的家里的老鼠半夜才钻了几只过来。人家客栈平时确实挺干净的。”

        “管它哪里来的,这下都被猫抓完了。今天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几个护卫说笑着走了。

        萧照站在二楼的回廊前,护卫交谈的声音飘入耳中,他不动声色:“隔壁是卖米的?”

        护卫想了想回答:“是,开米行的,开了十多年了。这一带的街坊说开米行的背后有什么高官大人庇佑,生意才顺风顺水。不过大概是以讹传讹,没人说得出米行背后是哪家。”

        “去查查。”萧照吩咐。

        “是。”护卫神色一凛,没有多问一句,显然对于萧照的任何决定他们都无条件的相信且听从。

        这事不难打听,商户在县衙里都有登记,护卫去县衙里翻了翻卷宗,便回来禀告:“米行是背后确实有人,就是奚宁县的县令。这米行是县令夫人的嫁妆,平时也是县令夫人在打理。”

        奚宁县的县令萧照见过,是个圆滑的人物,并不归属哪一党,经历也有趣。他本人不是什么大家出身,算是寒门子弟,来往的也很多寒门官员,但他娶的妻子却是世家旁支的小姐,如此又和世家搭上了关系。

        这位素来明哲保身,谨小慎微。

        他眸光微沉,开口吩咐道:“叫人盯紧薛山月。”

        “是。”

        待到晚间,萧照心中那一点疑虑果然成真,外间一阵兵荒马乱,突然喧嚣起来,随行的亲卫神色焦灼:“世子,今日的膳食有问题。晚饭后今日轮岗的护卫都忽然腹泻不止。”

        萧照眼神一冷。

        他今日的晚膳还没有端过来,轮岗的护卫用饭比他要早半个时辰,因为萧照的膳食是单独做的,还要验毒试毒,麻烦不少。

        “问题出在何处?”

        “不知。检验过所有食材,都没有问题,但大夫验菜时,所有的饭菜中都被人下了腹泻不止的药。因为护卫们分三批用食,因此还只有今天晚上轮岗当值的护卫出现症状。”

        亲卫快速说完,每日采购的食材都有人专门把控,检验过食材也没有问题,他们实在想不出来问题出在何处。

        “做菜的水用的哪里的?”

        “都是从客栈后院里的水井打上来的。”亲卫说,“因为水源十分重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派人把守,属下已经问过,今天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物靠近水井。”

        “人是没有。”萧照声音低沉,“那猫呢?”

        ——原来在这里等着。

        要是对方再狠一点,下的是毒药,估计他从南梁王府带来的这些护卫有一半要折在这里。

        亲卫不可置信地抬起眼,面露震惊:“猫通人性……若是特意训练过,也不是不可能。”

        南梁王府就有专人驯兽,亲卫知道,这些不起眼的禽兽,往往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今日借猫是为了捕鼠,捕鼠的话猫自然要四处乱窜,便没有人分外留心。纵然有人盯着,但猫比人灵活得多,偶尔一瞬间没有注意到——

        “属下马上去查。”

        萧照颔首,眼底深色一闪而过,忽又道:“让你盯着的人怎么样了?”

        “今日下午后,薛公子一直没有出过门。”

        萧照心道果然如此,挥手叫亲卫下去,自己快步转身上楼,推开商矜房间的门。

        窗户大开,竹青色的帘栊被风吹得卷起,书页呼啦啦的翻动着,室内干净空敞,不见丝毫人影。

        ——目的在这里。

        以薛山月对商矜的重要程度,一旦得知薛山月被他扣留,必定会想办法营救。

        先是以鼠患引出猫,不借人手,而借猫之力,将他的护卫弄得疲惫不堪、疏于防守,以中毒之事吸引去注意力,混乱之中再趁机救走薛山月。

        而萧照后日就要入京,这个节骨眼上不宜大动干戈。就算是人丢了,也未必会大张旗鼓地找。

        这般环环相扣、叫人意想不到,不愧是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好手段。”

        一字一句。

        萧照冷笑,但想要从他手里把人救走也没有这么容易。

        唤来侍卫。

        “你带人去县衙要搜查文书,孤今晚遇刺,贼人潜逃,藏匿城内,孤要带人挨家挨户搜查。”

        转头对师岐道:“师先生,你持孤的令牌快马加鞭去城门处一趟,和城门领交涉,让他此时起只许进不许出。”

        “办案特需,想来城门领会通融。”师岐领命而去。

        城门一关,就是瓮中捉鳖。

        出城需要文书,有萧照带人上街搜查,对方必然要掩人耳目,来不及在师岐知会城门领之前出城。

        萧照又转身将商矜待过的这间房打量一番,发现先前商矜在读的那册书和他一起不见了踪迹。

        ——难怪他写给李枕书的答复上用的中规中矩的隶书,写批注却用了自己的字,想必是早打算将那一册书带走。

        这时亲卫走进来禀告:“不出世子所料,今日确实有一只借来捕鼠的橘猫靠近水井,喝了两口水。值守的护卫一时疏忽,没有将此事上报。”

        “让他们自行领罚。”萧照听到是橘猫时,神色微动了一下。

        ………

        另一处宅邸内,薛听舟温柔地抚摸着怀中橘猫的耳朵。

        商矜坐在他对面。

        “今日之事分明是你的谋划,却害苦了我的娇娇。”薛听舟捏着浅粉的猫爪,用手指擦拭它尖尖的牙。为了让计划顺利,薛听舟大半日都没有给猫喂水。

        商矜不为所动。

        薛听舟又轻轻地“啊”了一声,“我听到外面的声音了,你觉得南梁王世子会不会抓到你?”

        商矜离开客栈后,根本没有打算出城。他的目的也不是逃跑,他早料到萧照会关城门,若要出城,根本来不及。

        晚间出城之人颇多,光是排队就要一刻钟。更别说其他种种难以预估的因素。

        “那好吧。”薛听舟给橘猫喂了一点清水,“我们要不要打个赌,南梁王世子会在几个时辰内找到你?”

        “找到你之后——”他歪了歪头,眼眸分明看不见,却仿佛融了碎星般晶亮,“南梁王世子会不会打断你的腿,让你没办法再次逃跑?”

        “这是你会干的事情。不是他的想法。”

        薛听舟笑起来,笑容越来越大。

        “真是稀奇,你居然会维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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