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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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在坐在桌边,看桌上的烛火恍惚着,下裳上的褶子自然散开的也好看,一切像是陈年的画,古旧中带着些许压抑,色调或是构图,虽出得天成,可依旧是逃不开古老宿命。无忧久久无语,何文泽的房间什么也没有,好好的一个将军帐,让他收拾的像个牢房,素净的有些

  过分。

  忽然间火苗猛烈的跳动了下,身后的门打开灌进北风,冷的无忧有些打哆嗦。

  “二殿下,卫国突袭,您快去看看!”

  士兵的求救有些急切,无忧慌忙起身跟上他出去,兵营远处的正门隐约有了些火势,这是点燃了枯木所致,目的也许是不让蜀国驱使虫兽。

  “你,带几个人,去…”无忧一慌,他说话是打小的有问题,大些虽好,可心急了还是难讲得利索,他停顿了半秒,才又对刚刚的士兵轻声道,“那边,昨夜的雪没有化干净的,不能用的,在地上的冰块,拿去先灭了火再说!”

  无忧心里有些乱,他愣在原地看着士兵的背影,不知道该不该去。

  他迟疑了个两秒才慌忙想起什么一样,往大营里面跑去。

  他怕战争,怕任何一次正面交战。无忧小时候就对那浓重刺鼻的血腥味有些阴影,他还不明白什么是天子一怒,可他能清楚的嗅到那空气里的杀气和鲜血流成河的死气。这种情况在何文泽的生日时,必有一次。他起初不懂,待来到了卫国,宇文卿死后,蜀兵正式对卫国发起战争时,他才更切实的体会到,原来战争不是加给谁的罪名,也不仅仅是身份的压制。他被卫国暗卫从宫中追杀出来,姐姐为了掩护自己已经死了,自己一路恐慌,又累又饿,可迎接他的,是自己国家士兵想要杀人。若不是阿九,自己早就死了。他明明是蜀国二皇子,可在战争下满街横尸,血流了深青色石板,染成诡异的颜色,这样的情况下,他连提起一点勇气,或是用一点点仅存的体力证明自己的身份也做不到。他知道,这怪不得下令城里杀尽城里出逃百姓的将领,也怪不得执行将令的士兵,这一切都只是需要,不为敌人可怜,这是战场上泯灭了人性的事。战争本也是这样,是有谁的欲望,谁的仇恨,谁的所有负面情绪增加起来,堆砌成了战争。祝部只是擅占星便被围杀,能驱使蛇虫禽兽的蜀国,便是下一个。也许是一堆人,但更多时候不需要那么多理由,他知道,像是消失的祝部那样,天下所有部族包括蜀国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的暴力找了个看似好听的理由,从来不问孤身奋战的祝部,只是说服了自己,便杀了祝部全族。一般来讲,是一个人的愿望,被同样的人看上,久而久之,便成了战争。

  这愿望下逝去的人何其无辜!

  无忧想了很多。

  “兽族还好吗?”无忧抓住时笙问道。

  “还好,所幸火势不大,也暂时不是很乱,有个别不太安分的已经安抚过来了,二殿下,我看卫国迟迟没有动静?”

  无忧点点头,“已经有人去灭火了。”

  时笙知道他的意思,这是说大营门口暂时没事了。

  火燃过的气息还没有全然褪去,无忧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他对战争的恐惧是从未消除过的,哪怕一瞬,就连在冲上去保护阿九时,也不曾消退。他怕极了,对战争的敏感也是极强烈的。无忧看了一眼时笙,自己便跑到大营后方,自己是从卫国兵营走到蜀兵大营后的,卫兵大营的正门,其实距离蜀兵大营后门最近。

  果然,卫军潜进后方,此时什么也没用,那把大火不只是用来声东击西,还是用来限制蜀国的野兽!

  “时笙,你觉得,怎么办。”无忧看着远处的卫军,神情有些紧张的询问着跟来的时笙。

  “二殿下有两个选择。”时间不等人,时笙说话语速也变得快了不少,“奇袭兵用的是步兵,若是两方步兵对抗,主动方在他们那里,来不及准备也保不了能打的好。骑兵有马能伤人,可我们不擅骑兵。”

  “我…”无忧说话一愣,“我不会打仗…”

  “二殿下再不决定是来不及的!”

  “就…就上步兵吧!这种情况下也来不及准备多好,不如留着战马。前方便是树林,战地扯到前面骑马就是送死。”

  无忧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他根本不会打仗。只是靠着陈贞说过几句,靠着何文泽来卫国时见到自己的日子讲讲。

  “我知道咱们没有兽族不擅林战,差不多就是了,免得…”他话还没说完,就在卫军里,看到了阿九。

  银枪策马,北风凛凛。

  宛如自己第一次见到他那般意气风发。

  “二殿下?”时笙出声问道,“二殿下?您在想什么?”

  “没有。”无忧摇摇头,“我想,他们打不了太久的。待会不要追,无论如何都不要追。会用长弓吗?会的话可以在树林埋伏。我们出步兵的机会少,这一次只能靠埋伏扳回一点战力,宁愿后退,也绝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不擅步兵。其余…你比我更适合指挥战场了,我一点不会。你留在这里,我去大营前盯着。”

  “在下明白了。”时笙只当他是不会也有些害怕,这少年应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只怕是第一次指挥。时笙早就下定了决心,既是主子指的人,再如何不堪,也要豁出命去护他。这样一看,倒是没有自己想象里那样无用。

  无忧步子快了不少,可还是忍不住回眸一瞥。

  阿九的目光正远远对上他。

  无忧慌忙低下头往前飞快走去。

  他不知道阿九是否看到了自己,他更希望没有。

  无忧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权利的至高无上。就算是这种情况,自己不下令,也没人敢动。可自己的决定若是错了,便能要了所有人的命。他做不到像何文泽那样冷静,也不敢去想在自己犹豫不决时所有士兵的心情。既是突袭,卫国也没多少物资,那应该仅仅是试探。

  谁走露了情报。

  无忧突然蹦出这样的想法,突然的进攻,定是知道了阵前换将。

  如果将卫国物资稀缺的事情说出去,自己士兵会不会能安定不少?

  果然如他所想,卫军没有打上多久便撤退了。

  蜀军有伤无亡。

  因为偷袭的事情,兵中有些将士一直沉不下心。

  “辛苦你们了。”无忧安抚道,“不管怎么说,我…多谢。阵前换将的情况下,你们还能如此努力,连突袭也能打回去。还是在没有兽族的情况下。不是你们,换了其余什么军队…怕是都不行的。”

  “二殿下…”

  士兵们逐步都笑开了,无忧知道,那是一群大男孩的笑。带着些骄傲自豪,也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无忧看着他们,撑过了今天,不知明天后天要如何。

  时笙陪无忧到了营帐内,替他点上了灯。

  “二殿下看起来有些不开心?”时笙询问道。

  无忧摇摇头,没有说话。

  “二殿下是担心往后呢。”时笙顿了顿,奉了杯茶给他,“二殿下,公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您不用担心,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在下看着,经此一试,卫军若是来犯,也须得掂量掂量了。”

  “嗯。”无忧淡淡回应了声,依着何文泽,对待粮草之事怎会不提前上心。不说之前何涉还在,他负责管事,现在做了皇帝,更是上心也简单些。可这样的准备,时笙也只是简单的安抚了一下,没有说出来,时笙不愧是何文泽的人,说话虽精准但也不多言。

  “二殿下好好休息便是,在下还有事没有处理,先退下了。”

  阿九咬着布块,往身上倒着药酒。到疼的轻些只在喘气,他才将东西吐出来,又把伤口包扎好了。

  “我就说你不行,你非要去。”温衡无奈的替他松了松绑带,“别打结那么死。”

  “我总要试试,不能别人去拼命,我这也拿得动枪的人让人家保护着。不过话说起来,我们的伤似乎比起他们不重啊,蜀国也没有想追的意思。”阿九不好意思的笑笑,身上是个刀口,蜀国没有追下去,除了他自己学艺不精,旁人倒是也没怎么伤的太重。

  “你那点小花拳绣腿的,你去问问谁看在眼里了。”温衡坐在他身边,扔给他一个帕子,“擦擦你头上的汗,这点小伤都疼成这样。我问你,蜀国没追,你这个军师怎么看?”

  “呃。”阿九一愣,“他们选择了步兵,我们人少却胜在先手。蜀国常出骑兵,少见步兵。他们确实比我们能打些,可还是不追,只靠着埋伏伤了人,理论上说,这步兵出的像是奇袭兵。正面交手的机会也不是很多,引了也不上钩,总感觉他们换来的二皇子,还是有些东西的。”

  “蜀国应该不擅步兵。蜀国的皇子应该是会点策略的,虽然不太确定,但他用兵比较谨慎,也许是不擅长突袭或者追击。他应该…是个守成好的。”

  “嗯?不擅长突袭追击?这…怎么看出来。那他打什么仗。”

  “如果是何文泽,这埋伏伤人也是他能想出来的,可他应该会一并派人调查是否有埋伏。若是合适,就从山上绕路做个包围。没见探子就直接派兵,很像是慌张下临阵做出的决定。”

  “那他…?”阿九心下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却不敢确定。

  “他是学过点的,可他学的远远不够。而且他应该是个毫无经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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