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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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我知道你的计谋,是吧。”无忧跑得快,他轻轻用手捂着胸口,衣袍上沾了由于跑的太快溅上落上的雨水。

  “那又如何。”何文泽笑笑,低头看了看沙盘,露出些不明的意味。

  “啧。”无忧终究还是有些着急,许久后,他忖度一番,还是开口问了句,“你学兵法,到底为了什么。”

  “嗯…没什么。”他摇摇头,“只是为了完美点吧。”

  无忧盯了盯他的眉眼,“不是。”

  他也认真的盯了一眼无忧,眸子里是雨雾朦胧,天色微蓝,又看了看一旁早早睡下的时笙,笑了起来。

  “我也不懂。”他的笑意逐渐消退,垂眉半是不解的说了句,“我想为了江山如故…”

  忽然,他想起什么一般,目光定在时笙身上,“我向人保证过,他们守不住的江山,我守。他们夺不回的骨气,我来。就算是他们不敢杀的人,我杀,他们不敢得罪的天下,我得罪。我不能让人,被欺辱践踏,就算是逆天而行,我也要做。就算不为旁人,也为了我自己,这样久的傲然。”

  无忧在他眼里,仿佛看到了少年时的模样。

  鸟雀的翩飞,当歌抚弦,纵你河山唯一。

  一夜听雨,无忧睡得其实并不安稳。

  春季的雨多烟,迷蒙而又连绵。

  阿九都不知道自己是几时回的营帐,半夜里便烧了起来。

  他呼了口气,拜托方璟给自己弄了些雨水泡了巾子,捂在额头上起了身,“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们军师到底是什么人…主将又该多厉害…”阿九本也年岁不大,还未满十八岁的孩子,撑到现在已经是个不屈的主了,可再怎么不屈,这满心的委屈叠着发了热的难受,又让他抽抽的哭了起来,“蜀兵今天…会打吗…”

  “阿九,你冷静一点,下这么大的雨,他们不会的,我们还有机会。”方璟叹了口气,连忙安慰道,“你和我说说,你见的军师,是个什么模样?”

  阿九吸了吸鼻子,回忆了一下,想起自己读过的书,“柔心而弱骨,不骄不忌。是这般气质,看着不像是蜀国人,长得很白,蓝色眼眸…”

  听了他的描述,方璟忽然阴下了眼睛,他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最后还是说道,“你见到的是何文泽。”

  “咳!”

  此话无情,可足够令阿九真的正视到对手。

  “蜀国的大公子…他还在…也就是说,蜀国皇帝…就是主将了?”

  “不好说,这倒也是他的一贯行为,让大公子出去,自己在帐中观战。但俘虏攻城这等计谋,是不曾听他用过的。也许既是攻都城,急了些。”

  阿九摇摇头,“不对。这计谋根本不急。他们就是想用俘虏搞内乱,乱了城门自破。而且借着这场雨,就是为了拖。且…蜀国的皇帝不是为了一统四方么,这样的计谋一出,怕是就算攻下长安,百姓也难以服众。虽是我们百口莫辩,可仔细想想,总是他们先拿着俘虏上的。”

  阿九思量了一番,还是叹了口气,眼睛哭的生疼,“他们大公子都在阵前了,这准备是够充分的。我…我…”

  “怎么了?”

  他低下头,像是不敢承认一般,“我害怕,我不敢打了,我觉得打不过…我不想让自己人上去送死了…”

  方璟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似乎二人都知道,这场仗,没有什么可打的,即使是再拼命也打不过。既然不是外人,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他能想到阿九此时的绝望,伶仃一人,四处无依。这种时候的任何劝解,都是苍白无力的胡说八道。

  “我会死吗…小烨儿呢…皇嫂也会吗…”阿九喃喃自语道,“我应该没有辜负了谁…唯一的…大概是小棠了。我还记得曾经看书,皇兄给我讲书上的故事,当时,他说,我们卫朝,曾是边境小部,后来…是旌旗下,威震四方,这才称帝,算来…也有过前前后后六位皇帝。先人们能保住江山,为什么我不行…我还真的不想死,我好久好久没有喝过酒了,我记得当时,皇兄病重,让我出城随军,我去见他,他说,蜀国不安分,等我回来了,他也会没事的,到时候再陪我大醉一场,叫上那个酒量很差的七哥,也把三哥和四哥接回来,前尘往事就都过去了。”

  “什么时候…这些前尘往事也能过去,我记得我和他说,我至多两年不到,就一定北归回来,我想,到时候去给父皇守陵。当时,皇兄一口都应下来了。”

  “这归期一诺,在他那,终归还是下辈子了。”

  阿九揉了揉头,压力与身子的不适一起压迫,还是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

  无忧猛地咳了两声,咳的嗓子都岔了声。

  “你怎么了。”看着他忽然的咳嗽,何文泽出声问。

  “没事,大概是旧毛病犯了,不碍事。”无忧虚声道,“但是总觉得哪儿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我想多了。”

  “这样,我给你的药还有吃吧?”

  他喝了口水,“嗯。”

  “那就行,说实话我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这条命,只能说是能拖就拖。”何文泽又埋下头,不知道在处理什么东西。

  “我记得你身子不是也不大好…”无忧话刚说一半,便看到何文泽急切的摇了摇头,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十分紧张的看了看睡着的时笙。

  “怎么了?”无忧疑惑道。

  “别说。很多事我都瞒着阿笙。”他笑了笑,昏暗的烛火下,也不知到底是怎么看清字的。无忧想,也许是因为时笙正睡觉的缘故,他才把烛火压了又压。

  “那你这样,时笙岂不是要给你守寡。”无忧难得见他着急一次。

  “你说什么呢。他肯定会有自己的家室,怎么就给我守寡了。”何文泽唇角的浅笑有些惹眼的好看。

  无忧想起幼年的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说…你会死吗?”

  “你指的是哪方面。”

  “你那个病弱不成样子的身子骨。”

  听他这样问,何文泽笑了出来,“会,而且早晚要死在这上面,也不会太久。”

  无忧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谁说的这样直白。

  他没再接话,顺势滑到被子里,翻了个身面向里面。

  梦里是阿九的谈笑风生,也是自己长兄的温柔谦卑,更是自己小弟的伶俐可人。

  为什么…你会是卫国皇子。

  只要卫国灭了,就都好了…

  恶念宛如深夜朔风,席卷而来,天地间尽是寒气透彻,深渊千尺。

  二人睡得安稳,只余了何文泽,掩唇咳的撕心裂肺。他手中的笔杆竟是一停也不愿,疯狂写着什么,推算着阿九的天命。

  无论好梦噩梦,在这之前,何文泽咬牙忍着万蚁噬心的疼痛。

  幽幽烛火,照清了纸上的字。

  这算是,成了。

  他温柔的勾起唇角,轻蔑疲倦的闭上眼睛。

  收敛的锋芒间,也许会是无憾。

  那轻蔑,是留给自己的。

  经了攻城一事,赎金多了几份。无忧算着,让时笙去放人。

  不知道怎么了,他看了看趴在桌上还在睡的何文泽,有些奇怪。这人从来没有睡过这样久。

  “你公子和你都交代好了吧?”无忧叫住往外跑的时笙问道。

  “交代好了。”时笙点点头,“公子没和您说吗?我待会大概要晚上一会,可能要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从哪儿进城出城。”

  无忧随口应了声,何文泽不起来,时笙又出去,自己一个人可处理不来阵前的事。雨淅淅沥沥的,时断时续。

  他推了推何文泽,这家伙才是疲倦的睁开了眼睛。

  “我处理不了,你起来。”无忧把手里的名单递给他。

  “我也不会。”何文泽阴冷的看着他,没好气的丢下句话,又趴了回去。

  无忧又推了推他,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你有完没完。”何文泽怕是也睡不着了,干脆起了身,接过他手上的名单,撩了撩自己额前的头发,看了几眼后懒声道,“就是这些了对吧?”

  “嗯。”无忧点点头,拿出距离自己手边最近的一张舆图。

  “知道了,明天攻城。”

  “为什么一定是明天?”无忧疑惑道,他很担心这样的雨跟何文泽的计谋叠在一起,阿九的身子是受不住的。

  “你那么着急,是想见你的小情郎咯?”何文泽打趣道,“我自有道理,放心吧,他没事的,最起码病死不了。”

  无忧懒得理他,可自己的脸上却温热了起来,他手凉,慌忙的用手去试时,竟觉得刚刚的温热现下有些烫手。看着何文泽小人得志的模样,无忧蹙眉,背过身去。

  “咳…”

  本应是好好的时光,无忧散落在舆图上的目光集中到了何文泽掩唇的手上,那指缝里透着些许红艳。

  “你…怎么了?”无忧的话虽是关心,可也许是由于性格原因,说出来听起来总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何文泽摇摇头,笑了笑,“我得先出去一下。”

  他说完就跑了出去,外面细雨蒙蒙,他一把伞也没有拿。

  这样的雨天,是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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