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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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主仆俩睡的是昏天暗地,醒来时已是后日午时了。
富贵先醒,愣神好半晌,也没认出床上之人是谁。
只觉这个被五花大绑,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小伙子十分可怜!
到底是谁如此凶残,把人给折磨成了这副鬼样子!
直到那双熟悉的眼眸睁开,狠狠怒视他。
富贵算是彻底清醒了,视线落在喻峥口中的毡袜上。
恍然想起正是自己大半月没洗的那双!
他仰头傻笑两声,顿觉小命不保!
被吓得当即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后来富贵被罚洗了整整三日的毡袜!每每想起那日喻峥的惨状就不寒而栗!
隔壁那女人到底对他家少爷干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太好奇了,可每每话到嘴边又认怂咽了回去。
不过喻峥越是避而不谈,就越发说明事情不简单!
更奇怪的是这三日隔壁的院落安静如斯,门外落了锁,主人至今未归。
莫不是害怕跑路了?
思及此,喻峥心情烦躁地榻上翻了个身,自顾摇头打消念头。
这完全不像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的作风!
前几日那般闹腾,如今一时静下来,他竟觉得空荡荡的,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富贵从外头回来,见榻上人看着像在悠然自得的晒太阳,实则心神全在隔壁上头。
稍有风吹草动,便跟打了鸡血般爬起来听墙根。
喻峥心不在焉,富贵近了也未注意,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扬手就拍他脑袋。
富贵吃痛哀嚎,赶忙求饶着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少爷,老爷来信了,说是快马加鞭送来的,你快看看吧!“
喻峥没再与他计较,自顾拆了书信看,未几才转身交代道:“去把我那套素服拿来,等下我要去趟县衙!”
今日天色灰蒙蒙的,似要下雨,路上行人寥寥。
一顶蓝布红顶的软轿停在县衙前,隔着厚重的轿帘,震耳欲聋的哭喊声已经灌进耳里。
喻峥弯腰下轿,眼前的高墙深院大门敞开,数盏白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等入了里头,梁上经幡和白绸层层叠叠,铺满长廊,一眼望去竟没有尽头。
府中下人们着粗布麻衣,抿唇低头步履匆匆。
愈往里走,凄厉的哭嚎声愈发大了,回荡在院里,渗人得狠!
灵堂设在正厅里,写着“奠”字的白布高悬于墙面,前方中央横着一张紫檀金边的棺椁,四周白花团簇,袅袅香火盈满一室。
最扎眼的当属灵台上供奉的器具了,皆是用金子做的,道道金光闪花人眼,令人不由感叹手笔之大。
棺椁两侧跪了数排哭丧的人,声势浩大,极有排面。
前来吊唁的宾客则拥在堂外,三三两两的围着,窃窃私语的声音时不时传过来。
“你说这县令老爷怎么就突然去了,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谁知道呢,不过今日这排场倒是挺大的,你看看那棺椁,上等紫檀而制,外头还镶金带银的,定是价值不菲,这还不算什么呢,我听说那林岳山还请了清远寺的高僧来搞什么祭奠仪式,他倒是挺舍得花钱的!“
那人听了,压低声音道:”哎呀你也不想想,老子去了,按世袭的规矩,这县令的位置不就是他的了吗,哪能不做出孝子的样来!“
看见自廊前走来的身影,交谈声戛然而止,两人斜眼打量来人。
少年素色衣袍衬得身姿挺拔,眉目精致,气质在这一群乌泱泱的人里显得格外出众,叫人一眼看了就难再移开。
面对那些纷杂的目光,喻峥却丝毫不在意,目不斜视,气定神闲地步入厅堂。
行过吊唁礼,注意力瞬间被那群跪地哭丧的人给吸引。
那众人着装统一,皆是披麻戴孝,却是训练有素,分工明确。
男子负责焚烧纸钱,续添香火,女子则人手一块白色帕子,掩面哭丧。
本也不算特别奇怪,只不过那杂乱的哭声中时而会响起几声杀猪般的嚎叫。
前几日把喻峥折磨得夜不能寐的恰巧正是这种声响。
实在太熟悉了!
他脑中几乎条件反射般地蹦出道身影来,蹙眉循着声源望了过去。
半柱香前,叶梓心混在人堆里滥竽充数,倚着柱子昏昏欲睡,嗓子里是火辣辣的疼。
这县令老爷的棺椁已经在这停灵三日,她也在这鬼哭狼嚎了整整三日。
熬了许久好不容易交了新一册的书稿给宋晚,对方给她放了假,得了空叶梓心还是决定要努力赚钱。
他们密探的委托分为甲乙丙丁不同难度等级的单子,当然酬劳也各不相同。
那些好的单子早被人一抢而空,剩下的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
就比如眼下这笔帮人哭丧的委托,原以为轻轻松松就能拿钱,结果却是苦不堪言。
吃喝拉撒睡一样没落着,整日跟怨妇般除了哭便是哭。
周遭的人大都是密阁的同僚,刚开始众人为了钱同仇敌忾,商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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