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脉脉相看两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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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被坚冰划出一道道的伤口,无声无息只留下深色的痕迹。

        白弋微微闭眸,秀丽的五官没有任何神情。

        轿辇外的宫人见白弋迟迟不作回应,以为她是不明白规矩,低声急道“殿下,这是禹王的手,快牵着它,引赞礼便殿下不成”

        在宫人惊骇的声调中,白弋的手越过那只手撩开了帘子,灼目的光瞬间涌了近来,白弋双目微睐,便看见了背光站立的陆琮,如梦中记忆的模样,眉如春山,只是那温润含笑的双目在遇上她的瞬间一点一点蘸开惊色,坚毅有力的下颌同胸上的纽扣亦微微起伏,他一刹那的失神“烟儿。”

        声音极细像是银针,顺着光扎进白弋的双眸里,将她的眼扎得生疼几欲落泪,却又仿佛扎进她的心里,将那些深痕又一遍遍地戳出疼痛,流出黑色的血,将她麻木迟钝的心裹上一层厚厚而又坚硬不摧的黑痂。

        她忽而笑起来,容颜明媚如春,却冷得镌骨,“王爷可是认错人了。”

        众人见她笑,却无人知她的内心,犹如有无数的火苗在她四肢里穿腾,燎得她刺痛如焚,梦中父亲模糊破碎的脸庞倏然清楚,鲜血淋漓搅动着她的心绪翻涌,只得竭力咬住舌尖才能维持面容的平静。

        司礼监的宫人却早已匍匐在地请罪“王爷,郡主毕竟才至天清,甚多规矩还未得习成,以至今日无礼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她看见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从最初的讶然终是回复平静,如同死水的眼底似有一丝光亮,熟悉的嘴唇缓缓牵起,声音温柔如昨,“弋儿。”

        这样的声音像是利刃狠狠刺进了白弋的心里,胸际里挣扎欲出的东西便因而喷发出来,将她的双眼染得尽红,她听见敛秋与毓秀的惊呼,随着利刃割破布帛的声音,她的那支金色步摇已狠狠扎在陆琮的胸口。

        耳际犹如薄鼓在轰隆的敲,她恍然听见众人的低声惊呼,毓秀与敛秋匆忙上前扶住她。

        她与他四目相对,后者的目光复杂如丝,却一语不言,只有身旁的萧红愤而跃前,佩剑噌然出鞘横于她的脖前,“胆敢行刺禹王”

        在萧红肃冷的喝声中,她听见橐橐脚步声,眼角掠过一丝明黄色的光亮,她嘴角微微而翘,那依旧清冷的嗓音平静沉稳的淌过众人心间,“这便是西林的和亲礼”

        萧红怒意陡增,一柄剑只逼近而不退,“是你行刺王爷在前”

        白弋微瞥了她一眼,继而看向已行至身前的陆赟,不屑地道“皇上,难道天清就是这般对待西林和亲的使者”

        陆赟神情严峻看向萧红,一旁江湛自然授意尖着嗓子道“群臣侍圣上者,不得持尺兵尔等莫不是将要行刺圣上还不速速放下”

        萧红并无所动,待听陆琮轻声喝令,才双眉微凝,不过一瞬便利落回鞘。

        陆琮抚住胸口,那里微微有殷红溢出,但他似无甚感,掷开裙摆就势泥首“圣上宽恕,是臣的侍从佩刀惹得郡主过虑了。”

        陆赟却冷笑道“这样的侍卫,莫说是郡主,便是朕也不得多虑几分”

        此言一出,众人便闻圣怒是以皆跪,陆琮脸色因失血已不大好,仍强忍疼痛伏惟叩拜,“臣管教不力,还望陛下赐罪。”

        他神情恭敬,眼底却无所波动实为漠然,见他此样陆赟大怒,明黄金线的龙纹衣袖奋力一拂,“撤禹王右领军大都督一职,半月不许出席经筵朝会,好好在王府里面壁思过罢。”

        陆琮欲叩拜谢恩,明黄色袖影却拂动扇在他苍白的脸上径直进去了,丝毫脸面不留,惟剩江湛点头哈腰地对白弋致以抚慰。

        陆琮仍跪在地上,身旁的萧红上前去扶,“王爷,您快起来罢。”

        陆琮鼓着力气站起来,语气十分冷漠“圣前失礼,自去管事处领罚。”

        说罢他看向白弋,作一拘,“惊扰王妃了。”

        江湛眼见气氛如此胶凝,也不得不提醒道,“禹王,禹王妃吉时将至,快些进去,莫再让圣上久等。”

        陆琮嘴角微微噙笑,如春风拂面,“劳烦公公了。”

        江湛心中蓦然一悚,且不说这事到底因何,但皇上几乎不问缘由,劈头盖脸就斥责了禹王,并不留任何脸面,换了旁人难免寒心面色又岂能好过,但这个禹王却是一如既往笑似春风,这般心性不得不小瞧。

        惊骇间,江湛已然踢了那跪得瑟瑟发抖的司礼监宫人一脚,“蠢笨的奴才,还不快起来为禹王和禹王妃举行婚礼再拖沓下去吉时稽延,你能担待得起吗”

        宫人虽被江湛一脚踢得甚是疼痛却拂敢怒言一句,慌张地起身喊礼。

        随着宫人一声,“跨火盆,布红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至白弋面前,陆琮面无血色的脸迎着金光对白弋微微而笑,“王妃,随为夫进去罢。”

        晨光下春鸟啁哳,如为此刻

        恭贺而鸣,白弋展望天际,一缕薄薄灰云悄然行至,遮蔽天日,将王府雕梁也映照出几分暗淡无光,她悄然抬手搁于那人掌心之中,那人的手掌宽厚温暖,却密布涔涔冷汗,她想唯有在此时此刻,她才仿佛与他是同一树干的连枝,彼此互通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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