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脉脉相看两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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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坠地,桃花灼灼,一派春光又恍然乍现,朱雀大道上人潮堆涌,无数的花灯悬挂屋檐之下,噼里啪啦有鞭炮的脆响。

        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偶尔走过一两个盔甲士兵,沉沉脚步伴随着一两声的铃铛声响。而望楼里本来的三十余人,如今已添至五十人,哨口处如今已布置了十名将士。

        冯逵与白弋说着朱雀大道的景象,蓦地抬头看向正对镜梳妆的白弋,唇红齿白,一双剪水眸漆黑清冷,额间一抹花钿轻点将她五官衬得十分瑰丽。

        冯逵突然觉得这样的白弋十分陌生,明明殿下与自己只隔几寸距离,却好似隔了深渊。

        白弋从镜中注意到他的怔楞望了过来,“怎么了”

        冯逵如实道“殿下今日甚是不同。”

        一番话落,那双眸子倒映着一身金绣红袍的华服,黑色的眸子底处好似有一抹奇异的光流转。

        “其物如故。其人不存。神灵倐忽。弃我遐迁”

        她喃喃又低低笑起来,“今日之后再无白弋,岂能相同”

        语气甚为悲凉至以冯逵也不由得生出一种绝望。

        以前即便殿下一人轻骑闯过敌人的千军万马,自己也有十足的信心殿下会安然无恙的归来,可为何只是嫁与禹王,竟让他觉得殿下再也不会归返。

        “殿下,天清看似盛世太平,其内风卷云涌用龙潭虎穴形容也不为过,殿下虽有七窍玲珑之心,但寡不敌众”

        白弋的目光依旧清冷,只有一道微弱的光闪过,冯逵看不真切,只凭着一腔护主的热血继续道“殿下何不拒了这婚事。”

        白弋并不言语,那一双眸子清冷而幽静的倒映着院子里的杏树。

        她静养三日里才从旁处听闻,这郡主府原是从前朝大公主的府邸,因甚爱杏花,故而府内皆植着杏树,即是其谥号“贞”便也是取自王安石的北坡杏花中的“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

        而那大公主也极为坚贞,在敌军攻破之时宁死不屈,缢死于兵燹。

        先皇因感念大公主恪守忠洁,便留下此府,府中的杏树也幸免于难一直残存了下来,但因事迹悠远,到了如今已鲜少人知,唯有这些杏花还记得那隐没于岁月长河里的悠久故事。

        沉默许久,她突然问道“你说前朝的大公主明明可以招降留得一命,为何却要缢死在这座府邸里。”

        她的手指洁而白,伸在半空中好似透明,一瓣杏花随风飘了进来,落在她的手上,犹如裁剪的冰绡。

        她并未去看冯逵,只凝视着手上的那一抹娇色继续道“那是因为国之荣辱全系于她一人身上,她若是退了便是懦夫,遭千苦垂骂,故而她不能退,只能戚哀地在这府里自缢,来求得一个前朝的圣名。”

        话音坠地,外面锁啦轰然吹响,司礼监的宫人走进来道“郡主,时辰不早了。”

        面壁三日方归的敛秋小心翼翼的扶住白弋。白弋看着她垂眸上轻颤的睫毛并未言语。毓秀敛秋二人见状皆松了口气,不复多想伺候着白弋往外走去。

        身后的冯逵传出一声呼叫“殿下”

        白弋转过头,脸上似盛起了怒色,微眯着的眸子将冯逵看得心惊“你既已遵命将我送上和亲的轿辇,便该早日回西林向王上禀明,白白留在天清只是枉然。”

        最后几字短促略过,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却又重重落在冯奎心头,将他怔得愣在原地,呆呆看着,白弋随一干宫人走远。

        司礼监宫人不敢怠礼,于婚轿侧侍并提点礼仪,待她偶尔的一晃眼,却看见轿上的白弋双眼合实已然靠在轿子的一端,轿窗的帘布耷拉下来,瓷白的皮肤便沾上灰淡的光影,挽髻的头上金色步摇,细长的璎珞在空中琮瑢而响。

        毓秀见状在旁轻声提醒,“大人,我们殿下昨日为这亲事彻夜未眠,此刻定是困意难摈。”

        言下之意格外明显。

        那宫人似乎极为不满当即皱了皱眉头,声音却不知为什么小声了点,“但是这都是成亲的规矩,不得耽误,若到时候在禹王面前失仪了怎得了。”

        她也是有些恼的,自己官虽不大,但毕竟是做着迎亲客的活,遇到的那些官家小姐纵使娇蛮但总对自己言听计从,如何会同白弋这般呼呼而睡地不给自己脸色。

        她话罢转头看向白弋,却见她已睁目,一双漆黑的眸子正看着自己,心间微微一悚,连忙道“殿下,这成亲的规矩坏不得,不然讨不了吉祥的兆头,奴婢知殿下日夜为这亲事劳苦已十分疲惫,但听奴婢一言,不管是用心还是用耳,皆都听一听罢,万莫跟天斗不是”

        毓秀听这宫人巧言令色扰得殿下休息不成几欲发火,却被白弋轻轻看了一眼止住了怒气。

        “你说的极好,继续说吧,就算讨个好兆头。”

        说罢她又轻轻合眼好似风过无痕一切都未发生过。

        那宫人微一怔楞,遂而大喜,便继续絮絮的说着。

        待至轿辇停驻,一阵噼里啪啦鞭

        炮声响后,从外伸进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来,一如从前,又似在昨日,那倾心的托付,温柔的相守,只是眨眼一晃,万千灯火在岁月的长河迅疾穿梭,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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