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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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寻收了指尖火焰，拉着解玉躲到一边的墙壁后。
有人在门外徘徊，好像在犹豫，或者是在观察。
苏寻低声道“想必是因为方才那把锁。”
解玉应了一声，却听到门外那人轻轻推门进来，慢慢往里走。
那人手里有烛光，但光线极微弱。二人就藏在那墙壁的阴影后，看着那人影走向方才的角落。
那人影低声道“门外的锁怎么开了”
解玉这时快步走过去，点了那人脑后哑穴，吹灭烛光。
苏寻从墙后走出来，重新燃起火焰。
来人是一个小姑娘，长相很是乖巧，此刻震惊地看着他们，哆哆嗦嗦却说不出话。
解玉道“我们并不是恶人，只是问几个问题，还望姑娘回答就是了，我二人不会为难。”说罢拱手行礼。
那姑娘此时看清了他们，脸颊微红，倒是逐渐镇定下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并不敢与他们对视。
她将身子往角落凑过去，想挡住角落。
苏寻压低声音问道“这位是你家小姐”
他还是不敢看向角落，眼神躲避，只看着那姑娘。
解玉解了哑穴，那姑娘道“不是的。”她声音带了哭腔，听起来忍得很是辛苦。她道“我家老爷不给说的。”
解玉安慰道“姑娘不必害怕，我们并不告诉别人。”
那姑娘摇了摇头，瑟瑟缩缩的，还是不肯开口。
苏寻不忍心再看下去，拉了拉解玉衣角，示意要离开。
解玉叹了口气，正准备随他离开，却觉得下摆被扯住。他回头，那本缩在角落的人影拉住了他的衣摆。
解玉怔住了。
苏寻见他不走，回头望去，正好看见这一幕。
那人的姿势非常怪异，身体瘫在地上，拉住解玉的胳膊仿佛已被抽干血肉，五指也不能完全伸开似的，无力地扯着衣料。那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五官。那人身旁还散着一个布袋，想来那布袋原先应是被抱在怀中。若要形容他的模样，当真可怜狼狈，只是那一对眼睛，黑夜里亮得吓人。
原先站着的姑娘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来扶着，半抱着他，慢慢帮他重新坐好。
那人很费力地在地上写着什么，苏寻微微弯下腰，照着地上，薄薄的尘土里是几个歪斜的字说出来。
那人与姑娘对视，一个眼神里全是决绝，一个面容上露出悲戚。
姑娘直起身子，吸了口气，对解玉二人道“我们二人是小姐贴身的婢女，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叫玉璜，我叫玉玦，都是小姐起的名字。小姐尤其喜欢姐姐，说姐姐生了一幅好面貌”
玉玦停下来，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接着道“小姐近日得了怪病，前些日子就像如今的姐姐一样，不知怎的就成了这幅模样”
她又深吸几口气，勉强往下讲“我二人日日服侍，尽心尽力，接连这些日子眼也没合。那日小姐难得精神好些要梳妆打扮，我二人自然也是高兴的，和夫人说了，夫人还叫人连夜赶制了新衣裳送来”
“谁知姐姐服侍小姐梳妆的时候，小姐从铜镜里看到姐姐，突然性情大变似的，扑过来撕扯姐姐的脸，嘴里说着什么还给我，闹了好一会儿，突然昏迷过去。
夫人吓坏了，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听人说前厅来了个和尚，夫人去见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把姐姐带走，我也不敢拦着，谁知他们把姐姐锁在这里，割了舌又喂了药”
说罢低低地呜咽起来，一下一下拿袖子抹着眼泪。
苏寻待她缓了一缓，问道“那你如何找到这里”
玉玦道“夫人带走姐姐后，我等了许久等不到姐姐，小姐昏迷里身体却逐渐好了起来，老爷办了酒宴，宴请亲戚们，却是从外面请的厨子，后院专门腾出了耳房，却把这里耳房锁了。我那时想着不对劲，偷偷来看了看，就看到姐姐在屋里这样”
说着又流下眼泪，哽咽道“我跟了管家娘子许久，才寻了机会偷了钥匙，那么些钥匙，每日不敢多试，试了好些日子才能进来看看姐姐”
苏寻转头看着解玉，解玉微皱着眉头，道“姑娘且不必担心，我二人尽力而为。”
玉玦行礼谢过，去角落收了布袋，又愁道“二位公子，那锁是坏了，可怎么办呢”
解玉道“不必担心，姑娘且去。”
玉玦咬咬牙，急急地离开。
玉璜看着他们，眼中有泪。苏寻解玉向玉璜道了别，带上门。施了障眼法，飞身离开。
回到小巷，已经没有亮着烛光的人家，月光照出他们模糊了边缘的影子，苏寻低声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换了命还是抢了人的阳寿怎会有这种荒唐事那和尚算个什么和尚那李老爷李夫人竟是这样的禽兽”
解玉语调里带上一丝冰冷“这世上不公之事倒着实不少。”
他想着，曾经的苏寻也是这
样一路走来，会不会也这样气过，也这样不平过。
苏寻道“我已等不及了，三四个时辰后天该大亮，我们再寻那老爷去”
解玉点头道“好。”
此时的李宅后院却是灯火通明，李夫人端坐在堂上，身旁站着李家小姐李黛，阶下跪着玉玦和管家娘子。
李夫人开口道“玉玦，听黛儿说你今晚不在她身旁，是去做了什么”
玉玦咬咬牙，开口道“回夫人的话，玉玦近日身子不便，脏了衣服，去取新的来了，不敢打扰小姐。”
李夫人道“正好有一事要问问你。管家娘子近日总丢了钥匙，那钥匙竟自己会跑似的不久也就回来了，你觉得这后院里，可有谁会偷了钥匙”
玉玦身体略有些僵硬，言语中却不显出丝毫，她道“玉玦不知。”
李夫人冷哼一声，道“那你觉得偷钥匙之人该如何惩罚”
李黛却抢先道“母亲，这有什么好问的，直接打几十板子逐出去算了。”
李夫人道“那好，听黛儿的。只是我看先别逐出去，放家里，也省得出去说些什么不三不四的话，让人以为我们家是什么不正经人家。”
说罢李夫人便叫人进来，让奴婢一左一右架着玉玦。她道“玉玦，你自己不招，也别怪我。说到底，家里还得有些规矩。”
玉玦眼眶通红，道“是。”
李夫人又叫来贴身的婢女，那婢女名唤明德，对她道“把前面耳房那个，挪到后院去，清早便去找老爷，让他提防着点昨日来访的两位。”
明德应下，退身出门。
李黛笑道“这玉玦，平日没看出来，竟是个胆大的。”
这几个时辰对苏寻来说难熬得很。他躺在塌上辗转反侧，心里的怒火压不住似的燃烧，好像快要把他吞噬，内心烧得疼痛难忍，一并连心识也烦躁不安。辗转许久，他有些挣扎地坐起身，去桌边拿着茶水猛灌。
解玉在一墙之隔的屋子里，默默感受着苏寻的愤怒。
说到底这阵是他布的，虽说布完阵后，从苏寻入阵那一刻开始，这阵的走向发展便不再受他控制，但到底这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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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寻收了指尖火焰，拉着解玉躲到一边的墙壁后。
有人在门外徘徊，好像在犹豫，或者是在观察。
苏寻低声道“想必是因为方才那把锁。”
解玉应了一声，却听到门外那人轻轻推门进来，慢慢往里走。
那人手里有烛光，但光线极微弱。二人就藏在那墙壁的阴影后，看着那人影走向方才的角落。
那人影低声道“门外的锁怎么开了”
解玉这时快步走过去，点了那人脑后哑穴，吹灭烛光。
苏寻从墙后走出来，重新燃起火焰。
来人是一个小姑娘，长相很是乖巧，此刻震惊地看着他们，哆哆嗦嗦却说不出话。
解玉道“我们并不是恶人，只是问几个问题，还望姑娘回答就是了，我二人不会为难。”说罢拱手行礼。
那姑娘此时看清了他们，脸颊微红，倒是逐渐镇定下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并不敢与他们对视。
她将身子往角落凑过去，想挡住角落。
苏寻压低声音问道“这位是你家小姐”
他还是不敢看向角落，眼神躲避，只看着那姑娘。
解玉解了哑穴，那姑娘道“不是的。”她声音带了哭腔，听起来忍得很是辛苦。她道“我家老爷不给说的。”
解玉安慰道“姑娘不必害怕，我们并不告诉别人。”
那姑娘摇了摇头，瑟瑟缩缩的，还是不肯开口。
苏寻不忍心再看下去，拉了拉解玉衣角，示意要离开。
解玉叹了口气，正准备随他离开，却觉得下摆被扯住。他回头，那本缩在角落的人影拉住了他的衣摆。
解玉怔住了。
苏寻见他不走，回头望去，正好看见这一幕。
那人的姿势非常怪异，身体瘫在地上，拉住解玉的胳膊仿佛已被抽干血肉，五指也不能完全伸开似的，无力地扯着衣料。那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五官。那人身旁还散着一个布袋，想来那布袋原先应是被抱在怀中。若要形容他的模样，当真可怜狼狈，只是那一对眼睛，黑夜里亮得吓人。
原先站着的姑娘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来扶着，半抱着他，慢慢帮他重新坐好。
那人很费力地在地上写着什么，苏寻微微弯下腰，照着地上，薄薄的尘土里是几个歪斜的字说出来。
那人与姑娘对视，一个眼神里全是决绝，一个面容上露出悲戚。
姑娘直起身子，吸了口气，对解玉二人道“我们二人是小姐贴身的婢女，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叫玉璜，我叫玉玦，都是小姐起的名字。小姐尤其喜欢姐姐，说姐姐生了一幅好面貌”
玉玦停下来，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接着道“小姐近日得了怪病，前些日子就像如今的姐姐一样，不知怎的就成了这幅模样”
她又深吸几口气，勉强往下讲“我二人日日服侍，尽心尽力，接连这些日子眼也没合。那日小姐难得精神好些要梳妆打扮，我二人自然也是高兴的，和夫人说了，夫人还叫人连夜赶制了新衣裳送来”
“谁知姐姐服侍小姐梳妆的时候，小姐从铜镜里看到姐姐，突然性情大变似的，扑过来撕扯姐姐的脸，嘴里说着什么还给我，闹了好一会儿，突然昏迷过去。
夫人吓坏了，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听人说前厅来了个和尚，夫人去见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把姐姐带走，我也不敢拦着，谁知他们把姐姐锁在这里，割了舌又喂了药”
说罢低低地呜咽起来，一下一下拿袖子抹着眼泪。
苏寻待她缓了一缓，问道“那你如何找到这里”
玉玦道“夫人带走姐姐后，我等了许久等不到姐姐，小姐昏迷里身体却逐渐好了起来，老爷办了酒宴，宴请亲戚们，却是从外面请的厨子，后院专门腾出了耳房，却把这里耳房锁了。我那时想着不对劲，偷偷来看了看，就看到姐姐在屋里这样”
说着又流下眼泪，哽咽道“我跟了管家娘子许久，才寻了机会偷了钥匙，那么些钥匙，每日不敢多试，试了好些日子才能进来看看姐姐”
苏寻转头看着解玉，解玉微皱着眉头，道“姑娘且不必担心，我二人尽力而为。”
玉玦行礼谢过，去角落收了布袋，又愁道“二位公子，那锁是坏了，可怎么办呢”
解玉道“不必担心，姑娘且去。”
玉玦咬咬牙，急急地离开。
玉璜看着他们，眼中有泪。苏寻解玉向玉璜道了别，带上门。施了障眼法，飞身离开。
回到小巷，已经没有亮着烛光的人家，月光照出他们模糊了边缘的影子，苏寻低声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换了命还是抢了人的阳寿怎会有这种荒唐事那和尚算个什么和尚那李老爷李夫人竟是这样的禽兽”
解玉语调里带上一丝冰冷“这世上不公之事倒着实不少。”
他想着，曾经的苏寻也是这
样一路走来，会不会也这样气过，也这样不平过。
苏寻道“我已等不及了，三四个时辰后天该大亮，我们再寻那老爷去”
解玉点头道“好。”
此时的李宅后院却是灯火通明，李夫人端坐在堂上，身旁站着李家小姐李黛，阶下跪着玉玦和管家娘子。
李夫人开口道“玉玦，听黛儿说你今晚不在她身旁，是去做了什么”
玉玦咬咬牙，开口道“回夫人的话，玉玦近日身子不便，脏了衣服，去取新的来了，不敢打扰小姐。”
李夫人道“正好有一事要问问你。管家娘子近日总丢了钥匙，那钥匙竟自己会跑似的不久也就回来了，你觉得这后院里，可有谁会偷了钥匙”
玉玦身体略有些僵硬，言语中却不显出丝毫，她道“玉玦不知。”
李夫人冷哼一声，道“那你觉得偷钥匙之人该如何惩罚”
李黛却抢先道“母亲，这有什么好问的，直接打几十板子逐出去算了。”
李夫人道“那好，听黛儿的。只是我看先别逐出去，放家里，也省得出去说些什么不三不四的话，让人以为我们家是什么不正经人家。”
说罢李夫人便叫人进来，让奴婢一左一右架着玉玦。她道“玉玦，你自己不招，也别怪我。说到底，家里还得有些规矩。”
玉玦眼眶通红，道“是。”
李夫人又叫来贴身的婢女，那婢女名唤明德，对她道“把前面耳房那个，挪到后院去，清早便去找老爷，让他提防着点昨日来访的两位。”
明德应下，退身出门。
李黛笑道“这玉玦，平日没看出来，竟是个胆大的。”
这几个时辰对苏寻来说难熬得很。他躺在塌上辗转反侧，心里的怒火压不住似的燃烧，好像快要把他吞噬，内心烧得疼痛难忍，一并连心识也烦躁不安。辗转许久，他有些挣扎地坐起身，去桌边拿着茶水猛灌。
解玉在一墙之隔的屋子里，默默感受着苏寻的愤怒。
说到底这阵是他布的，虽说布完阵后，从苏寻入阵那一刻开始，这阵的走向发展便不再受他控制，但到底这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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