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上梦临紫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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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恬澹明月,静静地挂在混元峰上空。
叶法善天师忧虑淬剑一事,正欹枕苦苦思索着,目光焦灼而明亮。空山夜半,清风敲窗,栖鹤噤而不鸣,月光落在床榻前,照着那双破旧的玄青色平步履。
风声更添三分愁,叶法善天师辗转反侧,难以成寐,到了子夜时分,才昏昏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在梦中惊醒,看见紫霞宫三清殿里霞光满地,仙乐纷纷。这是他日常打坐、修炼、礼道的地方,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在啊。
他迷迷糊糊地下榻,披衣查看。
走到三清殿门口,他看见一位神仙正昇殿而坐,龙威燕颔,额高三寸,眉长五寸,苍苍髭髯盛美,手持麈尾拂尘,着羽衣宝冠,身放九色神光。十余位仙人玉女侍候左右,都尊称其为“太上老君”。
叶法善天师见是太上众圣之尊驾临,急忙整冠肃容,跪地叩拜。
太上老君雄浑深沉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紫微仙卿,本君命括苍神人传密旨与你,令你早日出山,辅佐大唐睿宗皇帝及开元圣帝,不要辜负委任。你却为一件法器蹉跎岁月,耽误重任!”
叶法善天师诚惶诚恐,顿首谢罪。
“铸造圣剑固然重要,但并非眼下要事,日后,自然会得机缘成就。本君谪降你下凡,让你在人间重新修功累德、弘道扬法,更要以辅佐大唐帝王为己任。”

“弟子虽然对前尘往事毫无记忆,但丝毫不敢懈怠天君的密旨。复原上古圣剑,正是为了完成太上使命。大唐天皇身体欠佳,弟子已让师叔叶静能法师先行入京,全力辅佐他。”
太上老君的目光平静无波,洞视着人间万物。“看来,你很相信你的师叔,还将本君赐予的太上决云剑转赠给了他。”
“他向来对弟子很好。在弟子心目中,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师者,也是情同父亲的长辈。”
老君的面色瞬间冷峻起来,肃声道:“赠人温柔,也许别人会回你一剑。人性之险,将来终究要你自我救赎!”
叶法善天师惶惶地抬起头,愕然望着老君,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的,师叔道心坚定,心怀天下。他在长安,继续乐善好施,弘扬大道,一身道骨仙风,深得天皇和太子的尊崇。两京百姓,都知道玄都观的叶静能法师,能解医疗魅病,兼有符箓之能。”
太上老君嘿然,缄口不语。
过了片刻,他才说道:“大唐天后武照,智略过人,刚烈果敢,胸襟非寻常男儿可比。她两度入宫,在废王立武、二圣临朝中,展现出了惊人的权谋手段和治国之才。一位女子,天生帝王命格,镇紫微、袭元衮,施雨露、润天下。”
叶法善天师大吃一惊。
天后的智勇和刚烈,天下人人皆知。
…。。

传说,她身为太宗皇帝后宫的才人之时,就曾言驯服烈马狮子骢,只需三物:一为铁鞭、二为铁锤、三为匕首。鞭之不服则锤其首,锤之不服则断其喉。她的目空一切,让太宗皇帝也对她敬而远之。
叶法善天师心中沸然。“弟子在混元峰看到荧惑守心,难道,预示的是一场革故维新?预示着天下要迎来一位女主武王?”
“大唐帝后共同君临天下二十余年,国力继续蒸蒸日上,傲视四海。皇帝创下的功绩,有一半是在天后的手中实现的。武照虽为一介女流,她有英才远略,有斡旋天地、扭转乾坤的力量,可创一代帝王之业。就算昊天大帝,也阻挡不了!”
叶法善天师眼中迷离,无法从太上老君深幽的话语中读到更多东西。宝位至尊,非神无以长守;天意玄妙,非智不可解析!
又听到老君说道:“按命格推演,武照会称帝建立大周,享十五年国祚。但命格是会变化的,当大周国祚将尽时,天下何去何从,谁也无法预料,只能依靠你将它引导到正轨上。”
叶法善天师安了安神,收起杂乱的思绪,叉手回道:“弟子明白了!”

“大周王朝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之治,能为后世打下长治久安的基础,这是大唐鼎盛最为关键的时期。本君希望你早日出山,助天子铲除奸佞,澄清天下,切不可让土鸡瓦狗之辈乱世,坏我开元圣帝的千秋功业。功德圆满,本君一定亲自迎你回归仙班!”
太上老君的预言掷地有声,大唐王朝的未来似乎更加云谲波诡,难以捉摸了。
叶法善天师茫然地低下了头,沉声道:“弟子明日即刻出山,竭尽全力,辅佐大唐帝业,绝不辜负天君的期望!”
太上老君圣指一点,眼前出现两张金符。“今日,本君赐你赤符玉咒、金科灵咒各一张,这两张符箓法力巨大,你在凡间,降妖除魔、醮祭法事,都可以用得上它。”
叶法善天师伸出双手,两张金符迎面飞来,缓缓地降落在他的掌心,一左一右,迅速在他的掌心生根发芽,渐渐融入七经六脉之中。
太上老君亲授灵咒用法,并嘱咐叶法善天师悟其要领,日臻完善。言毕,就与众仙昇天而去了。
一扇窗牖被清风吹开,又猛然关上,砰地发出一声巨响,惊醒了睡梦中的叶法善天师。他惊坐起来,举目四望,寝殿内空空荡荡,阒无一人。
窗外,月白风清,繁星满天,清风吹过山林,飒飒作响。想起刚才的梦,他情不自禁地摊开了双手,掌心两道金符,赫然在目。
他紧紧地捏住拳头,一刻都不敢松开。
师叔曾说,白虎压制青龙,并列雄峙于朝廷,天下迟早会掀起惊涛骇浪。一介妇人在男人称霸的世界里,受图定鼎,称帝称王,她必须要杀伐天下,横扫一切,才能履位至尊,站在权力的最巅峰。
…。。

鸿业大勋,一旦展开,必定会血流成河!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从床榻边摸出一只匣子,里面盛放着师叔从长安的来信。
“贤侄,叔在长安,一切均好。天皇陛下今日服药后,精神焕发,赐财帛无数。你擅内丹养生,等你来长安,传授陛下内丹道,沉疴可愈也。”
“今日陪太子骊山田猎,草浅兽肥,太子弓不虚发,获麋鹿三只,猞猁七只,野猪一只,野兔六只,飞禽无数。现场旌旗蔽日,人欢马嘶,飞剑如雨,若是侄子在就更热闹了。”
“今日陪太子打马毬,体力不支,始觉自己年事已高,只能退而做一位观者。”
“天后好美容养生,近日研发了一剂益母草留颜方,尚缺一味青芝,侄子多采撷青田山中青芝,托人带来长安,切记,切记!”
一张张微黄的楮皮信笺,快速从他手上一一划过。
一封信引起了叶法善天师的注意。“突厥酋长阿史那伏念公开叛唐,裴行俭、程务挺等人受命讨伐突厥。程务挺功劳卓著,被提拔为右武  卫将军、平原郡公。突厥降将,将在秋后斩杀。”
贞观四年,颉利可汗被俘,雄踞漠北草原的东  突厥汗国灭亡,大唐朝廷在突厥故地设置单于大都护府,对其进行管辖。至此,突厥部落已向大唐王朝臣服了半个世纪。
近年来,大唐朝廷不断地对外征战,大量抽调突厥青壮年从军,各部落的不满情绪渐渐累积,复国的思想在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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