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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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氏抚了抚胸口,“那他岂不是欺君,外头可没人知道实情,那传回来的战报可是只字未提。”

        “谅那民兵都是些无名之辈,他是想欺君罔上吗?”

        赵恭摇了摇头,“战报上没写,他另给父皇写了陈情书,言明了实情。”

        乍一看,不像是秦王能做出来的事。即便功劳不全在自己头上,那不拘一格用才的遣任之功也是他的,何故走这一遭,将事情隐瞒下来,单独奏给圣上?

        殷氏咬唇,渐渐反应过来,若是非得瞒下来单独陈情,问题或许就出在那个民兵首领身上。

        赵恭看着殷氏的眼睛,心想到底她也不是什么一无所知的闺中妇人,还是能够明白些事情的。

        “赵濂捂得严严实实,孤的人打探不出来什么,只知道父皇看过陈情书后,没有怪罪于他。”

        那么这个人,就不会是无名之辈这么简单了。

        对于东宫而言,算是好消息,也算是坏消息。

        好在圣上心里如明镜一般,不会将西南之功全算在赵濂头上,不管外头百姓们如何想,至少目前,只要圣上心里有一杆秤就好。

        坏在那人无论如何算在秦王麾下立的功,八成将来会是秦王的人。

        但总比是秦王赵濂一个人的功劳要好。

        小郡主摇了摇赵恭的袖子,“爹爹,看我画的。”

        夫妇二人闻言皆笑了笑,将事情暂且放置一旁,陪女儿玩乐起来。

        含元殿。

        秋色胜景,殿前的花圃中一片云蒸霞蔚,烂漫娇艳。徐贵妃站在一旁,指挥宫人将新一批秋菊摆好,又让人把花架上的蔷薇修剪一番。

        殿里急匆匆走过来一个小宫女,掖手给徐贵妃行礼。

        “娘娘,陛下请您过去。”

        徐贵妃讶然,转身便看到几个大臣从殿里告退出来,远远的跟她行礼。

        “本宫还以为要议到午时,竟忘了嘱咐人热药。”

        一面往殿里走,一面吩咐宫人去替圣上热药。

        圣上竟已坐了起来,手里翻着几本奏折。

        徐贵妃嗔怪,“陛下还未大好,这几日又是召臣下议事,又是亲自过问政事,可别再累着。”

        “朕好不好,自己心里清楚。太子这些日子将事情办得很好,很是省心。”

        涉及朝政,徐贵妃不好再说什么。

        圣上却忽然问她,“爱妃,你膝下无子,与你说这些无碍。朕且问你,太子和秦王,朕是不是有些偏心?”

        徐贵妃自然不敢真的评判,只笑着称赞,“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无论如何都是为了社稷安定。”

        圣上听闻失笑,“你这未必也是真心话,朕心里都清楚,外头人都在心里议论朕,说朕的不是,既然已经早早立下太子,为何还重用秦王,叫他二人纷争。”

        帝王坐在这个位置上,许多事情该如何做,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圣上不再与徐贵妃谈论这些话题。

        最开始,当他接到长子仅用三个月平定战事的捷报之时,除了作为君王看到边疆安定下来的欣喜,还有对长子的军事才能得以伸展显露的欣慰。

        但是紧接着,他不免立即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成年的皇子,也是他在一开始便立下的储君。

        两个皇子,一个是早年宠妃所生的庶长子,一个是正妻元配所生的嫡次子。

        他二人截然不同,一文一武,却始终让他觉得各有欠缺。

        早在几年前,他便发觉朝中有些人蠢蠢欲动,开始结为党派。

        长子年纪大,崭露头角自然也比太子要早。外加早年横亘在他心里的一道坎儿,许多年来,他一直刻意提拔长子,不让太子储君的光环太盛。

        当他发现人心不可避免的有所偏好,两皇子各自有了自己的利益集团时,他并没有因为皇权受到侵犯而制止,而是试图加深两人的纷争。

        因为内心深处,他并没有全然肯定太子。

        那是他永远无法忽略的一句谶言。

        他让两人互相制衡,互相纷争,实则无形中加固着自己的地位。

        将来天下谁主,最后的决策权都在自己手中。

        天家无父子。

        坐在龙椅上几十年,坐拥江山万里,身处万人之巅,他最在乎的,是自己手中的权力。

        不容挑战。

        所以当喜悦散去,他开始思考如何平衡二人之间的势力时,秦王那封陈情书秘密地呈了上来,他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另外,新的问题来了,看到信中那个神兵天降的奇将,他瞬间明白秦王为何没有立即宣布出来。

        因为那个人,令他也感到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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