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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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溶月色尽数洒在崇仁坊这处公主府中,大门前高悬着喜幅,前厅中京城的达官贵人酒席未散,女使穿堂而过,手中捧着新的白玉酒壶。

        新郎官看起来是那样一位矜正的公子,依次敬酒绕了一圈下来,面颊上也沾染了一层薄薄的醉意。

        公主出降,嫁的是当朝新贵,这新贵来历也有故事,在座的宾客便也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去同朝为官的各位高官,这位是公侯那位是伯爵,男宾这边的主桌上坐着公主的娘家宗室贵人。依照民间的规矩,新嫁娘的娘家人并不出席婚宴,公主这里便没有这样的规矩。

        太子和秦王殿下分坐在两侧,为首的是宗室里一位辈分颇高的老亲王。

        谢彦最后才过来这桌敬酒,太子原本低眉敛目看不出什么情绪,见他过来微微偏过头来,扫了秦王一眼,端起酒杯来。

        老亲王论起来是当今圣上的叔辈,如今须发华白,阖家做着闲散宗室,远离朝堂纷争,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略觑了觑眼,笑道,“太子殿下乃是道纯一母同胞的阿弟,照民间的叫法,还需称怀雅一声姐夫。”

        太子顺和的笑笑,却并没有搭话,二人只饮了杯酒。

        老亲王年纪大了,平日里在家有小辈管着不许他饮酒,这会儿在宴席上沾了酒,说话就有些直白。

        “唔,怀雅先前从西南滇地回来,与秦王殿下乃是袍泽之谊,过命的交情,这兜兜绕绕一圈,终究是一家人,实在是缘分。”

        话一出口,满桌的气氛都静了下来,秦王久在军中,身上总带了些疏狂的豪气,散漫的目光不加掩饰的落在太子身上,“皇叔说笑了,本王不过是领征罢了,战场上的事情,功劳可算不到本王头上……说起来,等谢大人节后代管了刑部,与三弟同在六部,关系自然更为近些。”

        皇陵那日,赵濯月起先也劝太子去户部做事,可后来归程途中,忽又改口,说大朝会万国来朝,贸易冗繁,条律严苛,稍有不慎便落人口实。

        若是太子没有这等精力,留在吏部也不错,龚效安年岁已长,撑不过多少时日便会退隐,先前封赏慰告德高望重的老臣,贯加以太子太傅等恩衔。若能等到那日,文武百官的岂不是尽入东宫门下。

        太子想想是这个道理,自己本身也应付不来大朝会,早就心属吏部,便应了下来。

        官职调动他虽被龚效安压制动不了多少手脚,但其中多多少少都经由他手,怎么谢彦代管刑部事情却并不知情。

        秦王面上少有笑容,此刻微醺的凤眸露出刀鞘般的轻慢之意,原本也习惯了这样的针锋相对,太子却忽然品出些别的滋味来。

        这人是在特地告知他,他笼络不住谢彦,东宫也没有机会。

        太子心中隐隐露出愠怒来,自然,隔着几年前的那样的仇,他自始至终就没想过拉拢谢彦。今夜心思重重,唯一担心的是他的阿姐。

        外人都在传,道纯公主与驸马的这桩婚事,乃是患难与共,天作之合,就连洛阳都曾传来二人看似感情甚笃的传言。

        赵濯月看出过他的疑虑,冷笑问他,“阿弟,我若是不讨好于他,光凭五年前你叫我杀他这一件事,他若是想鱼死网破,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是了,赵濯月早就放过话,若是还需要她,就别再怀疑。

        可风华正茂的二人真的结成了夫妻,日子久了,赵濯月真的能不动心?享受着公主的食禄荣华,她还能不能像五年前那样,别无选择的走上替他卖命的这条路。

        她要权势,太子能够懂得。

        可她是否甘愿为自己夺权势,他不确定了。

        崇仁坊中的几座华贵气派的高门府邸,均是公主府,前邻便是那位薛国大长公主。圣上赐予赵濯月的这座宅子,是先前一位大长公主的的居所,那位大长公主几十年前被赐府,后来跟着夫婿去了地方赴任,儿孙们都在那里安了家,这里便空了下来。

        稍作修缮,又重新栽植了花卉树木,挂上新制的竹帘和风灯,廊庑边垂下柔软的纱幔,正堂明亮宽阔,两条长廊十字交汇,连接东西南北的院落,当中是座临水的垂花厅,廊下穿过潺潺的溪流,通往后方的小湖。

        今夜到处挂着正红的垂幔和灯笼,虽入了春,夜里的风仍旧渗入骨头里。谢彦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随从扶着他往正堂新房去。

        却见公主的两个贴身侍女木棉和木兰坐在屋前临栏的椅子上,随从唤做墨引,原也是广平侯府的家仆,见她二人不在房中侍候公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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