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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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击打屋瓦的滴答声在墨色的天穹下飘彻,罗帐早已换成千山翠草虫花鸟的样式,轻薄垂落,大抵是窗子没关好,渗进来的凉风裹挟着湿气,将帐子吹的轻摇。

        如果不是她又燃起来的怒气,罗帐里的年轻男女,是新婚的夫妻,此刻大抵应该是浓情旖旎的气氛罢。

        可眼下十分尴尬,昏昏的灯火映着谢大人尴尬的神色,再也没有平日里的风流蕴藉和清矜沉稳,这里只剩下一个单相思的苦情人,一再惹得心上人恼火。

        赵濯月指责他算计自己,问他是否承认。

        谢彦坦然认下,但又说不尽然,“早晚要与他划清界限,淮南道的事情不会拖多久,难道还要与他虚与委蛇?我这样做,太子只会以为是我主动离间你利用你,何况明面上,他在这件事上是要与我在朝堂上对峙。”

        赵濯月说他狡辩,“本来就是你在离间。”

        “是让你脱离苦海,”他正色道,“没有利用,若说利用,你我之间也是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不是吗?”

        那双眼睛含情脉脉地望过来,令她心头一颤,却没有半分感化的意思,“巧言令色,鲜矣仁。”她不领情,继续道,“少这么看着我,哪有你这样的人,好话坏话都说尽了,故意惹我生气让我提前离席,现在又说为我好。”

        谢彦哑口无言,他当时本想好好道歉解释的,可谁知道一听到她提危涛,心底便泛酸。不相干的人都能得到她的目光,自己却什么也没有。默默起身去把窗子关紧,窗棂的缝隙里看到外面大雨倾盆,树枝摇晃。

        天际处有闷闷的雷声传来,谢彦的声音显得有些寂寥沉郁。

        “上巳节你只管去游玩,若是遇到太子妃或是东宫的人,态度含混些,叫他们慌乱猜疑,越是乱了心神,越能露出马脚,其余的事交给我。”

        猜到她要反驳,凡事自己不参与便不心安,谢彦安抚道,“你不再是给太子做谋士,你是公主,会识人会用人,知人善任便可,不必凡事亲力亲为,难不成是你信不过我?”

        赵濯月思忖半晌,“没有不信你,只是……”

        只是她的生命里,如果不去做这些,亲手去夺属于自己的权力,心底空空落落。

        谢彦轻轻笑了笑,意有所指,“没有只是,往后你总要适应。”

        她觉得话里有话,可她的确不能在明面上行事,从前是给太子出主意,现在也要借助谢彦的手。想了想,他大抵是说将来大权在握的梦成真罢,便没有深究。更何况对付太子只是第一步,他狼心狗肺踩着生母和亲生姐姐坐在储君的位子上,实在可恨,可真正害死孟皇后的人是秦王的生母,这样的杀母之仇,又是一份仇恨。

        哪一个都不能放过。

        春天的雷声颇为震撼,一开始闷闷的,后来是惊心的轰隆声。赵濯月才想起来,自己许久没有再做噩梦了,可今晚不免让人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雷声,翻来覆去被记忆扰乱心绪,怎么也睡不着。

        谢彦大概也没有睡意,一阵雷声过后,幽幽叹道,“又是这样的雨夜……”

        没有再说别的,赵濯月假装没听到。

        “月娘,你怕不怕?”

        勾起回忆,你怕不怕,愧不愧疚?

        赵濯月深吸一口气,口是心非道,“不怕!”

        结果谢彦凑过来,把自己的被子拢在她身上,从身后抱住她,埋首在她颈间可怜巴巴道,“可是我怕。”

        语气仿若一只在雨里淋湿了的幼犬,低低地呢喃。

        赵濯月:“……”

        “我睡不着,总是记起五年前的……”他得寸进尺卖可怜,被赵濯月赶紧打断。

        “行了行了,你到底想干嘛?”

        谢彦低低笑了,“你得补偿我。”

        说着松开她,“换你抱抱我。”

        若说愧疚,她从不肯承认,宁愿让自己看起来无情无义,是个十足的恶人。可自从对太子寒了心,再想起从前的事来,就有那么一丝心软。她曾经为了太子要杀谢彦,可如今与太子不再一条心,反而与谢彦成了夫妻。

        赵濯月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不该纵容他。

        谈情说爱她做不到,这一生都不可能做到。与其说是夫妻,他们更是临时的盟友,利益面前没有永固的关系,她甚至预备好了将来有一天他们或许会意见相左,或许会站到对立面。

        可他姿态放的如此低,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她有些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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