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仁善的养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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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话……”

        “你下去吧,一忽儿自有丫鬟收拾,我这里不需要你。”

        傅奕咬了咬牙,看了那碗药最后一眼,到底不敢强行抢夺,挣扎着离开了。

        待所有人走后,焦夜怀起身讲那碗药倒进床头的花瓶中,然后又往地上倒了一些水,摔碎了药碗。等在外头的傅奕听见动静后松了一口气,赶紧催促丫鬟进去收拾。

        待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丫鬟走到香炉前拿起安神香就要点燃,一直闭着眼睛的焦夜怀仿佛心有所感,突然睁开双眸道:“今日不用点香了。”

        丫鬟手中动作却不停,并且口中道:“是傅公子让点的,这香有利于侯爷安眠。”

        焦夜怀没想到一个丫鬟也敢单薄堂堂候府主人,“怎么,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候府竟不是我这个侯爷说得算,而是他傅奕一个外人当家做主了!”

        这话不可谓不重,吓得丫鬟一下跪在地上。

        不管这丫鬟是不是知道傅奕的计划,可她都参与了,并且为傅奕不惜辩驳他这个主子,这对于原主而言就是叛主。况且傅奕和罗锦娘的事情,候府这些下人哪个没听到过一点流言风语,可是却每一个人告诉原主。

        焦夜怀冷声道:“胆敢跟本侯顶撞,来人,拖下去掌嘴二十。”

        这时候丫鬟才是真的怕了,从前镇北侯虽然冷淡,看着气势也十分骇人,但是在候府伺候的人都知道镇北侯轻易不罚人,丫鬟这才敢大着胆子说上那么一句。

        很快外头又进来两个小厮,拖着人往外走,那丫鬟这时候才哆嗦着求饶道:“侯爷,求侯爷宽恕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只不过是关心侯爷的身体罢了。”

        焦夜怀却不听这些,叫人堵上丫鬟的嘴,灭了安神香就再次昏昏沉沉睡过去。

        焦夜怀乃是飞升大能,神识强大到无可想象,本来不休息也没事。但是他飞升时候遭遇天雷,神识受到重创。再也是这方小世界的规则所致,这方世界没有修仙一说,所以焦夜怀的神识和修为遭到世界压制和原主躯体所限,无法运用。但也比这方世界的最强者强,比原主也强。

        夜里,傅奕偷偷过来想要看有没有机会下手,被焦夜怀抓个正着。傅奕不敢光明正大对焦夜怀怎样,支支吾吾解释是担心他,才过来看看。

        时候不到,焦夜怀没有深究,放他离开。

        第二日一早,罗氏又来了,这次带来了两名大夫,一老一少,年少的跟在老者身边学艺,是老大夫的徒弟。

        今日罗氏没有著素衣,也没有穿往日喜爱到几户日日不离身的大红色,而是穿一件浅灰色的衣裳。

        这种浅灰色不合适女子,更加不合适吉利的日子。

        不管如何,镇北侯醒来都算是一件喜事,罗氏今日这身压抑的颜色不合适。其实那日罗氏从庙堂祈福回来的那身素衣比之今日更加不合适。

        素衣之说,一般内衣或者丧服,当然也有女子或者男子日常穿白衣,但是那时候镇北侯已病入膏肓,穿素衣真不是另类的一种诅咒吗?

        罗氏全身矜贵的气势,举止高贵,刚进来就有丫鬟搬来一把紫檀木制成的奢侈椅子,就这把椅子就够一个清贫之家一辈子吃穿用度了。

        罗氏缓缓开口道:“做个你刚醒来脑子不清醒,说了许多胡话,做娘的都不与你计较。今个这大夫是我亲自找来的,你总放心了吧,不管怎样,我这个当娘的总不会害你吧。”

        焦夜怀黢黑如墨的双眼看向罗氏,把罗氏看的心里发慌,她安慰自己有些事情焦夜怀肯定不会知道,她不能自乱阵脚。

        “怎么,你这是连娘都不信了?”罗氏咄咄逼问道。

        就在这时候,那名大夫学徒突然走上前,对着北镇后拜道:“求侯爷给小人师傅一个机会,小人师傅绝对能看好你的病,小人愿意以性命做担保。”

        焦夜怀盯着这名大胆的学徒打量,那学徒在焦夜怀的目光下瑟瑟发抖,可是还是坚强的挺住了。

        好像是被他这股勇气所感,焦夜怀相信了他,道:“叫你师傅过来给本侯诊脉吧。若是治不好本侯,叫你师徒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老者吓得一个哆嗦,罗氏、傅奕和罗锦娘却都面上闪过惊喜。倒不是这三人勾结到一起,而是镇北侯肯用药了,他们才有下手的机会。

        老大夫诊脉后,捋着泛白的长须道:“侯爷身体已无大碍,好好休养几日就可痊愈。”

        焦夜怀表现的似乎很满意老大夫的说法,颔首

        道:“那你就开药吧。”

        “是。”老大夫应声。

        罗氏三人这下是彻底放下心来,罗氏眼中甚至闪过一抹得意。呵,镇北侯和她斗,只要她还是他母亲,他就永不可能赢。

        老大夫开完药,刚要带着徒弟离开,忽然镇北侯指着他身边跟着低眉垂目的小学徒道:“把他留下。”

        老大夫顿时露出慌张的神色,急道:“侯爷,小人这名学徒尚未出师,跟在小人身边不过月余,除了会煎药外什么都不会。”

        “那就留下给本侯煎药吧。”

        “这,这……”老大夫明显不愿意,又道:“他粗手笨脚,不如府上仆从伶俐,怕打碎了候府贵重器具,便是卖了他都赔不起。”

        学徒同样跪在地上,浑身打着摆子道:“小人笨拙得很,无法伺候侯爷,还请侯爷放过小人。”

        焦夜怀双眼微眯,冷声威胁道:“怎么,不愿意?”

        那表情,那语气,似要是小学徒真敢答不愿意,镇北侯就能要了他们师徒的命。

        小学徒被吓的都要哭了,可却不敢再推辞,只能带着哭腔道:“能留在候府伺候侯爷是小人的福气,小人愿意。”

        焦夜怀似终于满意了,挥了挥手让众人都退下。

        几人刚离开镇北侯的庭院,老大夫就跪在罗氏脚边哀求道:“求老夫人怜悯,放小徒一条生路,让小徒离府。”

        罗氏端的是高贵自持,便是老大夫这般把候府说成罔顾人性命的魔窟,罗氏都没恼怒,相反还用她那自允贵妇般慢悠悠的缓缓口气道:“能留在候府,被侯爷赏识是你徒弟的幸事,你怎这般害怕?”

        老大夫苦笑道:“若是从前能留在候府自然是小人徒弟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是现在……”

        老大夫话说到一半却不肯说了,罗氏叱喝道:“把你的话说全,否则别怪我治你罪。”

        老大夫赶紧道:“侯爷身体是无大碍,休养几日必可康健,可是侯爷的大脑神经似乎受到损伤,会臆想一切莫须有的事情当真。

        小人就这么一个徒弟,实在舍不得他哪日因为一些没做过的事情触怒侯爷,枉死了。”

        听了老大夫的话,罗锦娘和傅奕面上欣喜的神色掩饰都掩饰不住。

        这下就连大夫都亲口承认镇北侯有癔症,那么面对镇北侯的怀疑他们就能一口咬定都是镇北侯的幻想,如此便能脱身了。

        罗氏眼中也闪过满意之色,不过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她道:“辛苦你了,刚才你没有当着镇北侯的面说是对的,不要刺激了他的病情。”

        又对跟在她身边的一大群仆从丫鬟道:“你们都退下吧,我还要再问问老大夫侯爷的病情。”

        “是。”众人退下,只留下老大夫和罗氏,以及罗氏身边一个心腹丫鬟,名叫春菊。

        罗氏从袖子口袋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老大夫,“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老大夫打开银票,一看上面五百两的数学,立时眼镜都直了,连连道:“知道,知道,回去我定叫所有人都知道镇北侯幻了癔症,已经开始胡乱幻想了。”

        罗氏满意,“你走吧。”

        老大夫走的不见后,罗氏便嗤笑道:“亏的戈征以为他多聪明,自以为把这老大夫的小徒弟扣下,就算有了人质,老大夫便不敢背叛他。却不想想财帛动人心。”

        “想来有老大夫开的药,镇北侯便是无癔症也得吃出癔症。”春菊捧道:“还是夫人计谋无双,武人终究有勇无谋,只适合战场杀敌罢了。夫人才是真正的巾帼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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