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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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敬德在舞厅风波之夜送金凤回府的途中,对于金凤的挺身而出,使他免除了一场惊吓和胖揍,不仅使他颇为感激和钦佩,而且也隐隐地意识到她情感的天平在向他倾斜,甚至于感到,她在他与季良中有了一个明确的选择。

        虽然方敬德再三地向金凤表示歉意,并特意试探地说,担心因为他而影响了她与季良的关系。但,当她流露出虽然季良对她有意,而她却尚未和季良确立恋爱关系,季良无权干涉她与别人交往时,心中不禁一阵窃喜。

        对于金凤的光临,简直太令方敬德受宠若惊,喜出望外了。但,他却从她忧郁和憔悴的神色上,特别是从她紧锁着的春山中意识到,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因而,寒暄了几句后,便关切地问:“金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无事不登寒舍吧!”

        她难为情地笑着:“寒舍!像你府上这样宽敞、这样高档、这样具现代风格和气派,若是称寒舍的话,那,我那个简陋的家岂不成了鸡窝了吗?”

        他以为借题发挥,活跃一下气氛也不失为一种雅趣,便幽默地说:“你把自己的家比作鸡窝未免欠妥,不过,若把你比作鸡窝里飞出的凤凰却恰如其份!”

        金凤嫣然一笑:“你既然否认了我家是鸡窝,那,飞出的一支凤凰就无从谈起了!”

        “其实,凤凰不一般非要从鸡窝飞出,多数甚至于大多数还是从凤巢飞出,那,就把你家比作凤巢吧!”

        她毕竟受心绪的影响,收敛了笑,对于方敬德以调侃的方式道出了她的隐情,倍感亲切,仿佛令她在困难时遇到知己似的,越发抑制不住急切心情了,难为情地忸怩着,道出了自己所面临的困境……

        方敬德却欣喜地认为,她在这种窘况下能想到他,足见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更何况,她所以陷入这样的困境,与他尚有间接关系呢!所以,无论从道义上还是从感情上,他都不想错过这个既可与她增进情感,也意味着她与季良感情疏远,甚至于裂变的良机。而且,他也不愿辜负了她对他的信赖和厚望。同时,也理所当然地激起了他对季良卑劣和要挟的无比义愤。并由此而联想到季良在舞厅为了发泄嫉恨,而侮诬他有意识地撞金凤前胸的报复行径,则更是义愤难平,更加激起了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侠义心肠。

        而且,此刻,他对自己欲奉行的高尚之举,尚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既是促使她割断与季良那段朦胧恋情的利刃,又是驱使她投向他心扉的动力。

        他责无旁贷似地宽慰道:“不用愁!车到山前必有路,而且,你已经找到路了——你欠季良的债,我帮你还,并且,不带任何附加条件!”

        此言犹如打开她积满忧愁眉宇的钥匙,她紧锁着的眉宇骤然敞开,眼里盈满莹莹泪珠,脸上绽开幸福的笑靥,她真想扑到他的怀里,旋又意识到这样未免有失莽撞与轻浮,复又抑制着冲动,炽情地凝望着他。

        最后一天还款期限的傍晚,季良的二朗腿搭在茶几上,一边品着咖啡,一边想象着沮丧、忧郁,无可奈何的金凤踽踽而至,可怜兮兮地拱腰低头地站在面前,乞求他再宽限一段时间,并提出与他重归于好时的情景。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因为他向她逼债的目的仅仅是要挟、是手段,而逼迫她疏远方敬德,投入他的怀抱才是目的。所以,他忙心疼地抹掉她眼角的泪珠,并许诺只要她和方敬德保持同事关系,不但所欠的那十万元一笔勾销,而且还……

        门铃声打断了季良的主观臆想,进来的果然是金凤。但,与他所想象的神态却截然相反:两眼闪着愤懑,气宇不卑不亢,乜斜了他一眼,从包里取出一捆百元一张的大钞,鄙夷地扔到她面前:“这是十万六千元——多出的那六千是付给你的利息,你点一下吧!”

        金凤的举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简直把他震懵了,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如梦方醒般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金……金凤,我,我一时糊涂,气懵了,才……才说出要你还钱的混账话来,你,你千万别当真……”说着,将那捆钱捧给金凤。

        她愤恨地鄙视了他一眼,愤然离去。

        季良怅然若失地呆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心中一阵阵作痛。并倏地意识到,一定是方敬德这小子原先炒股爆富,财大气粗,为她解了围……

        稍顷,季良复又悚然一惊:金凤这个骚货,曾答应我不向任何人讲我借给她十万元之事,肯定食言——甚至于把这十万元出自我小金库也透露给了方敬德。不禁令季良忐忑不安起来,因为方敬德曾发现过他受贿等方面的蛛丝马迹,会由此而引出祸端。

        在方敬德耳濡目染所形成的潜意识中,早就对季良的职业道德颇有置疑。当他获悉季良借给金凤的那10万元出自其小金库时,便对季良的受贿等行径则更是疑窦丛生。

        方敬德经过对季良几个受贿、渎职疑点的反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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