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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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名北衙将士径直穿入玉堂殿,似带着一阵凛冽寒风,吹得庭内灯火一阵明灭,惊得宫人一阵慌乱,纷纷起身。

        刀甲碰撞的声音整齐又沉重,兵刃映着月色,透出寒光。

        云敛立于刀甲尽头,白衣单薄,仪态端雅,声音有些冷清。

        “玉堂殿有奸人混入,为保皇宫安危,务必仔细搜查。”

        有太监急切切地走了出来,看见云敛后,心里莫名生出一丝退意,顿了片刻,慢慢行了个礼,道:“已是戌时,紫薇令此时搜查娘娘的宫殿,是否有些不妥?”

        云敛抚弄着手中冰冷的北衙令牌,闻言微微抬了抬眼,却不曾搭他的话,淡声吩咐将领,“几处偏殿,要细细排查。”

        正殿内,江贵妃自芙蓉榻上起身,她原以为是哪个不识趣的禁军统领,搜刺客搜到了她的宫殿来,派了个太监打算去将人打发了,不料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紫薇令。

        她蹙起了眉头,让侍女替自己披上狐裘,推开了殿门。

        她对云家有所忌惮,纵使不悦至极,也强行忍了下来,看着庭院内一片寒甲色,压着脾气,道:“难不成本宫的玉堂殿里窝藏了什么罪犯,竟叫紫薇令如此大动干戈?”

        北衙的将士见江贵妃满目愠恼地走了出来,不由停下动作,犹疑地看向紫薇令。

        云敛神色淡漠,“臣等替贵妃排查奸佞,自然是为了还娘娘一个清白,娘娘还是莫要阻挠,免得引人遐想。”

        什么引人遐想!江贵妃闻言险些掐断了指尖,他这意思,岂不是说今日若她阻挠,奸佞便是她的人吗?

        眼看着将士重新得了命令,鱼贯而入,江贵妃心头更是恼火至极。

        江家得势多年,已极少有人不给她面子,今日紫薇令如此肆无忌惮,于众人前落她的脸面,委实让她恨得牙痒,偏生金陵云氏这样的百年世家,积威甚重,又轻易动不得。

        她正恼怒着,忽瞧见一处侧殿的晦暗灯火,不由心神一跳,想起永宁还关在那里。

        可偏偏她越担心什么,便越发生什么。

        一名将士正搜查到此,走到侧殿门前,瞧见门上落的锁,心存疑惑,便将门上的铜锁轻松卸下。

        红木门被推响,一道“吱呀”声沉重又喑哑。

        不知看见了什么,那将士似乎呆愣了一下,便慢慢退出侧殿,转头欲言又止地看向紫薇令。

        云敛轻轻瞥了一眼,便不疾不徐地抬步向那间侧殿走去。

        空荡冷清的殿内,只点了一支烛火,灯昏如豆。

        他跟随着那支烛火的方向,向殿内走了几步。

        便看见一道纤弱窈窕的身影正伏于桌案上,乌发顺滑如水,延着案角流泻而下,月白纱衣铺在方砖上。

        听见脚步声,白穗慢慢抬起了眼。

        娇美的面容上乌眸如水,她微仰着头,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瞳看他,见到他后,眸底的防备渐渐褪去,只剩下掩盖不住的讶然。

        默了默,白穗语气闷闷地开口,“我以为大人不会来。”

        她声音不大,在空荡的殿内却显得极为清晰。

        云敛微垂着眼睫看她,鸦青的眸子冷清清的,语气倒是温和,“臣不来,殿下亦有法子,不是吗?”

        白穗微微睁大眼睛,随即便想到,许是她找了陆卓的事让云敛知道了。她现下该是暗自倾慕云敛的模样,可明明与他约定过了,却又与他人来往,确有朝三暮四之嫌。

        于是顿了片刻,颦着秀眉,轻声向他解释,“我没有别的法子了……”

        她语气低落,神色凄惶,轻轻咬着娇艳的唇瓣,若是其他郎君见了,怕是早已放低姿态,奉上一片赤忱之心。

        云敛却神情淡淡,眸中瞧不出喜怒,目光从她的脸移到她右手的手心上。

        那几道上了药后又裂开的伤口,原本愈合的地方又重新绽开,洁白如凝脂般的肌肤,有血丝渐渐渗出,又变成了一开始那惨不忍睹的模样。

        见云敛盯着自己手心的伤口看,白穗微愣一下,便悄悄将手缩回衣袖中,将伤口藏起。

        天际黑云似乎被吹散,皎洁的月轮完整地露了出来,月光透着红木窗扉大片地洒过来,照得桌案上一片雪亮。

        而云敛立于另一侧的暗处,未被月色沾染一毫。

        那双潋滟的乌眸也落在阴影中,叫人窥探不得其间情绪。

        白穗隔着桌案看他,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异样之感,少顷后,才慢慢起身。

        腿脚在冰冷的地面上跪坐久了,有些发麻,险些未能站稳。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脚向殿外走去。

        云敛慢慢掀起眼,视线追着那道身影,瞧着她脚底看似平稳,难掩虚浮的模样,微微蹙了眉。

        他脚步平缓地跟在她后面。

        烛火将两抹纤长的身影于地面上相融,又渐渐分开。

        “今日臣若不来,殿下应遣侍女去寻王行,他是天子近侍,让他来请陛下,比陆卓好用得多。”他淡声道。

        白穗微微抿唇,却不说话。

        那群内宦最会看菜下碟,平日或许会给面子帮她一把,可今日为难她的是江贵妃,他们不一定愿意顶着得罪贵妃的风险来帮她。

        似乎看出了她心底的想法,云敛又道了一声,“王行不敢。”

        白穗眼睫微颤,抬起秋水眸看他,心中有些微愣,听云敛如此笃定的语气,王行竟是他的人?

        内宦和前朝难免有牵扯,可朝臣们都将这些关系藏得严严实实,云敛却如此轻描淡写地告诉了她?

        她本欲压下心底的思虑,可云敛主动退一步,她便忍不住有些得寸进尺,问:“除此之外,别的事情也可以找他吗?”

        云敛慢慢地抬眼看了她一眼。

        白穗眸底流露出些许遗憾,“他若不愿,便算了。”

        云敛唇边忽而扯出一丝笑,语气冷淡地道了一句,“王行只是内宦,没那么大的本事。”

        白穗脚步停顿了一下,却看见云敛却移开了视线,抬步走出侧殿。

        随着他的出现,庭院内众人的视线都落了过来。

        云敛视若无睹,神色沉静如水,他唤来将领,淡声吩咐,“永宁公主已开府,不宜留在宫中过夜,薛仪,备一辆马车,把公主送回公主府。”

        名唤薛仪的将领随即拱手领命。

        吩咐完后,他似乎才想起江贵妃尚在庭内,微微抬了眼,问道:“贵妃可有异议?”

        江贵妃心中已愠恼至极,恨不能当场发作,又碍于对方身份,冷着声道:“永宁孝心一片,为本宫抄写经书祈福,本宫感怀之下,倒是疏忽了,如此,便依紫薇令所言。”

        白穗站于檐下,寒风吹得她身躯微颤,她第一次瞧见江贵妃受瘪的模样,心头莫名有些痛快,抬着眼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云敛。

        能叫江家都退避三舍的,似乎也只剩这位出身金陵云氏,位高权重的紫薇令。

        若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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