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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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顾再青死后,我等皆受顾遥知指示行事。盘州粮草都是在他的计划铺张,抬高市价,适时将盐铁私贩至塞外。一切都是他指使,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陈金裘摩挲着桌案看向顾遥知。

    顾遥知平淡地回答说:“此事有异。大人,我父亲死后且不论,便是他生前诸多事宜皆是我大哥经手,我不曾参与其中。”

    陈金裘冷笑着重重按住桌案,说:“你们倒是先咬起来了,蒋年华,你说是顾遥知指使,那可有证据?”

    蒋年华闻言转动眼珠,顿了半晌才说:“来往信件都烧毁了,唯独账本还保留着。”

    陈丘生抓住时机说:“无凭无据做不得真。”

    陈金裘却伸手示意,接过兵曹递来的账本。他绕过桌案走下去,然后翻开展示给蒋年华看。

    “这是你盘州计账的账本。”陈金裘循循引诱,“是也不是?”

    蒋年华粗略地翻看,随后点头说:“不错。”

    陈金裘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落款的签字,问:“这个呢?”

    蒋年华眼眸一亮,当即频频点头说:“不错!”

    陈丘生跟着侧眸望过去,陡然面色煞白。那账本上的尾款落了人名,正是顾遥知!

    “顾遥知,你亲笔落款。”陈金裘阴恻恻地盯着顾遥知,“这可作何解释?”

    顾遥知垂眸看着账本上的字迹,随后说:“字迹可作假,这不是我签的字。”

    陈金裘冷笑连连,他拖长音说:“好啊,倒和江子墨私通案如出一辙,都咬死了不曾落款,都说字迹可作假。蒋年华!”

    蒋年华颤巍巍地抬头,说:“在。”

    陈金裘持着账本逼迫而来,他扯住蒋年华的下巴迫使对方目视信封,严声问:“这账本尾款落笔,到底是不是他亲手所书?!”

    蒋年华眼珠颤栗地盯着账本落款,他久在崇都不曾回盘州处理事务,对于这账本的落款不能百分百确认。

    但现在案事已经出现了转机,只要将主谋的罪责推卸到顾遥知身上,他也许能被改判为去满红关服苦役!

    这样做不仅能苟延残喘须臾,还能凭借他在边塞的人脉,指不定哪天还能再起东山!

    对!推倒顾遥知,就像当年推倒顾再青!

    “不错!”蒋年华孤注一掷,“就是顾遥知的落款,一切主谋皆是他,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堂外的百姓哗然一片,他们昂着脖子张望,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陈金裘抖动账本再次逼问:“你确定?确定是顾遥知所为?如若查出供词有假,你便是于公堂上堂而皇之撒谎。本官奉圣上旨意审理此案,依照律法办事,你可思量清楚?”

    蒋年华盯着那账本重重一点头,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抬起沉重的手臂指着顾遥知,在沉闷的锁链声里亮着嗓门大声说:“就是他,一切都是他!蒋某字字属实,可愿以血画押为此作呈堂证供!”

    百姓都惊呼出声,不少人挤着步子向前,可都被兵曹用棍子横挡!

    “如此,来人!”陈金裘挥袖,“给他画押。”

    兵曹上前将小刀递过去,蒋年华接过毫不犹豫,当即割开了手指,对着账本和递来的供词上重重一按!

    殷红的血印烙在账本和供词上,蒋年华和盘托出,将顾遥知推向了风口浪尖。

    百姓都压抑不住怒火,他们歇斯底里地呼喊着‘顾遥知为民无罪!’排在前头的人更是冲撞着兵曹,企图冲进去!

    “顾遥知。”陈金裘看了面如死灰的陈丘生一眼,随即看向顾遥知,“血证在此,你有何话说?”

    顾遥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抬着头,他镇定自若地说:“顾某不曾指使蒋年华,也未曾指使盘州商贾抬高市价。倒是当年我父亲,他也不曾指使过蒋年华,当时家中大哥曾与我明言。家父不曾敛财,真金白银皆是从蒋年华处借来买粮赈济灾民,有借据为证。”

    陈金裘当即喝问:“借据何在?!”

    顾遥知摇头说:“借据都已被焚毁,此事也是我大哥死前遗言。”

    “你倒是颠倒黑白厉害。”蒋年华猫哭耗子,他嚎啕着说,“分明是事发你要嫁祸罪责,当年我与顾再青有言在先,谋财不可谋命!可你父亲不管不顾,执意要我等暗抬粮价,以此牟利赚那黑心钱。怎的到你这还诡辩成借钱了?无凭无据,你作何害我呀!”

    蒋年华哭的躬身,连连捶打地面发出砰砰震响。

    百姓都讶异地看向顾遥知,而顾遥知却面色依旧,缓声说:“顾某所言不曾有半句虚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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