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寄生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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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吧。”左流之看着梵音说。

        “好。”梵音顿了顿,“左队长,歌姐,你们都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守在这里就好,有什么状况我会叫你们的。”

        “我留在这儿陪你。”秦歌说。

        “不用了,”梵音说,“我想跟他说说话,说不定能激发他的求生意志。”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梵音再次关上了包间的门,这回没有反锁。

        她从包里掏出手-枪,藏在枕头下面。

        万一杨淮安变成了丧尸,她必须第一时间打爆他的头,否则这条船有可能变成幽灵船。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一个结果,无论是好是坏,她都可以坦然接受,因为她已经尽力尝试过了。

        皎洁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轮船随着波涛起起伏伏,犹如她的心潮。

        虽然没有胃口,梵音还是勉强自己吃了点东西,喝了几口水。

        她坐在床头,一弯腰就能摸到杨淮安的手臂,还是没什么温度,脉搏和呼吸也很微弱。

        梵音退回去,背靠着墙,抱着毛绒小熊,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只是寂静地凝视着杨淮安。

        渐渐的,眼皮开始打架,只是刹那间的松懈,意识就沉进了无边的黑暗里,好似掉入了深海之中,不停地坠落、坠落……

        倒在床上的瞬间,梵音骤然惊醒。

        她爬起来,移到床边,伸手去摸杨淮安的手臂。

        似乎有些回温,也可能是她的错觉,她不敢确定。

        她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同时用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对比心跳的节奏,他的心跳明显比她的缓慢且衰弱。

        但至少心跳还在。

        梵音喂他喝了些水,回到自己床上。

        再次昏昏欲睡时,敲门声把她唤醒,哑着嗓子说了声“进来”。

        进来的是左流之:“我来看看他。”

        梵音说:“他还活着。”

        左流之握了握杨淮安的手,眼睛倏地一亮:“他的体温好像恢复正常了。”

        “真的吗?”梵音打起精神,“要不要喊杜医生来看看?”

        左流之即刻去喊杜书樵。

        杜书樵很快就过来了,察看过后,他既惊喜又难以置信地说:“他真的在好转。”

        梵音悬了一天的心和忍了一天的泪同时落下来,左流之同样喜极而泣。

        “你们不懂医学,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杜书樵仍旧处于惊疑不定的状态,他语塞了两秒,激动地说:“这是奇迹,这绝对是奇迹!”

        梵音在心里说:这是我制造的奇迹。

        杜书樵重新给杨淮安打上了吊瓶,梵音把照看病人的任务交给了左流之,她跑到露天甲板上,让黑夜遮掩她的形色,让海风安抚她内心的澎湃和跌宕。

        入夜之后,甲板是船上最凉爽的地方,其他人抱着枕头被子在这里打地铺,横七竖八地躺了十来个裸男,此起彼伏的鼾声实在有些煞风景。

        穿过海峡之后,轮船就一直在近海航行,和海岸线的距离目测在一千米以内。籍着月光,梵音可以看到城镇和山峦黑幢幢的影子。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有了离开海岛的真实感。

        独自在甲板上站了没多久,梵音回到一楼的五号包间。

        杨淮安依旧在昏睡,但他的脸色和唇色都恢复了正常,离他近一点,还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吸气和呼气的声音,呼吸沉稳了许多。

        梵音坐在左流之身边,笑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左流之说:“多亏了你。”

        “多亏了杜医生才对,”梵音说,“我没做什么。”

        左流之说:“你给了他求生的意志。”

        梵音说:“他可能根本听不见我说话。”

        左流之沉默两秒:“昨天晚上,他在陷入昏迷之前,对我说了两句话。”

        昨晚,左流之亲眼目睹杨淮安中枪,他也看见了导致杨淮安中枪的罪魁祸首。

        等那些雇佣兵被击退之后,左流之第一时间冲到杨淮安身边,当时杨淮安的意识还清醒着。

        他紧紧抓着左流之的手,用最后的力气说:“哥,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祝梵音。再替我跟她说一句,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最好的女孩儿,我从来没有爱过什么人,但是……我爱她。”

        “他曾经对我说,他有情感障碍,既不会爱自己,也不可能爱别人。”左流之看着梵音,轻笑着说,“但你治愈了他,还让他爱上了你。”

        梵音怔怔无言。

        爱……多么陌生的字眼。

        她早就已经忘记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她现在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就是喜欢。她喜欢秦歌,喜欢付西棠,也喜欢杨淮安,只不过是或深或浅而已。

        从她眼睁睁看着那颗血淋淋的、不停跳动的心脏离开胸腔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等她完成九个复仇任务,回到属于祝梵音的世界,找回遗失的心脏,或许她就能一并找回爱的能力。

        “他是为了你才努力活下来的。”左流之说,“在杨淮安心里,你已经超过我,成了最重要的那个人。我既为他感到高兴,还有点嫉妒你。”

        梵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微笑掩饰她的无措。

        左流之也并不需要她回应什么,他只是想让她知道杨淮安的心意,如果他不替杨淮安说出来,那这些话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杨淮安患有艾滋病,他会用自己的整个生命来爱她,但绝不会让她知道。

        梵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想到可以说的话:“左队长,我的真实身份,暂时不要告诉杨叔叔,等到我想让他知道的时候,我会亲口告诉他。”

        左流之想了想,应了声“好”,又说:“我看着他,你睡会儿吧。”

        梵音辛苦煎熬了一整天,的确快撑不住了,她说:“等杨叔叔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叫醒我。”

        左流之笑着说:“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左流之挪到床尾坐着,梵音躺下来,感觉到藏在枕头下底下的枪,她幡然醒悟:并不是救活了杨淮安的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等杨淮安醒过来的时候,他有可能是正常人,也可能不是,而且后者的可能性更高。如果左流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尸变的杨淮安咬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还不能睡,她一定要等杨淮安苏醒。

        梵音抱着毛绒小熊,翻身面朝墙壁,闭眼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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