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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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溶溶,泻下一地清辉。

        一梦泽外,三三两两的雪鹤在雪地里踏雪慢行。一梦泽中,银灵子虔诵混元道果。

        这般雪夜,于悟道修性原是上佳的,可说来奇怪,这几日银灵子心中颇不宁静,今早讲那混元真道,竟屡屡语滞。

        银灵子对混元真道原是极熟悉的,里面的各种妙音他也都参破,今日出错着实叫他惊了一番,将众弟子散去后,前思后想,越觉心中烦闷。自各仙门弟子来他浮屠山后,他似乎没有一日安生,一想起这些来,银灵便不由又叹了些气。

        静诵了会混元道果,心里仍不平静,银灵子便踱步出了殿来,才知殿外落了雪。茫茫雪色,万籁俱寂,银灵子看了一会儿,背手又踱进殿去。

        荀悦在一旁出声道:“师父这样,荀悦的眼都花了。”银灵子道:“眼睛花了,就到你小师叔那里去看,你师父又不会治眼睛!”银灵子心中烦闷,只听得荀悦说‘眼睛花了’云云,语罢又明白过来荀悦在说什么。一拂袖,气馁地坐在书椅里。荀悦上前道:“师父要是担心他们,荀悦可替师父上崖看看。”银灵子把眼一抬,道:“谁担心他们了,荀悦不得上崖!”荀悦轻轻笑了,银灵子道:“荀悦笑什么?”荀悦道:“笑师父违心,师父明明担心,还要说这样的话,这不像师父。”银灵子怔愣住,良久叹息道:“荀悦啊荀悦,你可认为是为师错了?”荀悦虔诚道:“师父做事,自有师父的道理。”思量片刻又道:“可师父眼下要紧的不是师父是不是错了,已经七日了,他们还未下来,荀悦担心师父日后为难。”

        银灵子一经荀悦提醒,沉吟道:“已经七日了啊。”看一眼荀悦,站起哼道:“风雨崖不过些毒虫猛兽,外加些低阶的妖物,堂堂正统仙门子弟,若连这些都应付不了,跟饭桶有甚么分明!还要我去寻,哼!”荀悦见银灵子这样,知道他已不怪罪了,便道:“师父不用去寻,荀悦去寻。”银灵子看一眼荀悦,温声道:“师父不放心,谁知道他们又惹出什么事来。”语罢匆匆朝殿外走,身后荀悦急忙跟上,一会儿,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雪色里。

        下崖的路崎岖难行,耳边异动不止,众人一路下崖间或被路上藤蔓荆棘拌住,快至崖底时,已是冷汗涔涔,喘息不止。

        众人转身朝风雨崖望去,见崖顶雪雾迷蒙,凝烟带寒,一片苍茫。众人彼此对望,不由替华莲担心。正待要走,突闻一阵铁链叮当之声,众人一凛,凝神察看,可再听不到什么声响,四下里不过是风声和雪落的簌簌声。裴公景道:“大家小心,我们快快下崖。”众人再不顾甚么铁链声,一路朝崖底奔去。

        众人一动身,那铁链之声又响起,众人一面跑,铁链之声便响得愈急,好似有意跟着他们。

        闻人隐腰侧的昙花玉不住发出白光,闻人笙惊疑道:“阿隐,你的昙花玉?”闻人隐低头一看,亦惊疑地看向闻人笙。纪姚瞧见闻人隐腰侧的昙花玉,急急道:“快把它解下来扔掉!”闻人隐一面跑,一面道:“不行,昙花玉是我阿娘留给我的,我不扔!”纪姚白一眼道:“什么时候了,你的昙花玉没有了,叫你阿娘再送你一块啊!”语落间,已转身举剑挡在闻人隐身前,只见一团黑气撕咬住纪姚手中剑刃,纪姚举剑一格,那黑气散去,在剑尖上流了几滴血珠。

        闻人隐好似呆傻了一般,怔愣在地,闻人笙焦急不已,拽着闻人隐紧紧跟上。闻人隐一面被拽着跑,一面回头不禁望着。

        天边泛起鱼肚白,众人至了崖底。一至崖底,才松口气,纷纷倒在地上喘息,一抬眼,只见后面远远跟着一个黑物来。众人心下一惊,惶惶从地上爬起。

        那黑物顷刻间便在眼前了,众人看去,只见那黑物乃是个少年。

        长发披着,一双生着黑气的睡凤眼透着诡异,是眼珠太黑了,黑过头之后便泛了隐隐的紫。他的脚上和手上戴着铁链,面是青灰色的,脖颈处的伤痕深可见骨。

        不是人的眼睛里表达不出什么,只是茫然望着。突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急奔而来,身上的铁链叮当作响,霎时间,大风阵阵。裴公景和纪姚对望一眼,手握长剑迎了上去。

        铁链发出叮当之声,与剑交在一处,剑链相击,犹如紫电飞空,又如寒冰出谷。

        战得数个回合,裴公景和纪姚不能相敌。众人见状,纷纷举剑相助。那物被围在中间,似发了狠,仰头一声怪啸,手中铁链不尽挥动,击向众人。

        闻人隐手持烈阳鞭挥了出去,鞭在那物脸上,鞭落现出一道血痕。那物一把抓住烈阳鞭,似惊喜又似挣扎,挣扎一番后捉着烈阳鞭将闻人隐摔起,闻人笙焦急大喊:“阿隐!”半空中闻人隐身上的昙花玉不住闪烁。那物凝视着,身上戾气竟隐隐消散,黑的泛紫的眼睛里透出了懵懂无知。众人看去,只见那物的腰侧亦束着块昙花玉,只是颜色古铜,不似闻人隐昙花玉的洁白无瑕。

        那古铜的玉泛出了白光,与闻人隐的昙花玉交相辉映。闻人隐怔然相望,那些被刻意埋葬的记忆似乎醒了过来。

        深蓝的天幕上是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浪,轻轻地涌着。

        两小孩子在浪里踏行,掬水看月,弄风满襕衣。

        “你是大伯伯的儿子,看上去只会比我小,你要唤我烈哥哥啦!”

        “你西海是这样以貌取人的吗,什么叫我看上去只会比你小,说不定你要唤我一声丙哥哥!”

        “烈哥哥!”

        “丙哥哥!”

        “烈哥哥!”

        “丙哥哥!”

        “停,我们不争了,回去问阿娘!”

        “去就去,你就等着唤我丙哥哥吧。丙哥哥,丙哥哥,丙哥哥后面跟着个小屁虫,小屁虫,小屁虫……”

        “喂,你才是小屁虫!你的昙花玉掉了!”

        “你诓我!”

        “谁诓你啦!

        “你还给我!”

        “叫我烈哥哥就还给你!”

        “不还就不还,你仗着术法高,就欺负我!”

        “四海同生,我不会欺负你的……给你!”

        “四海同生……”闻人隐喃喃,泪然相问道:“你,你是谁啊?”那物眼里的茫然哀伤刺人眼眸,它呆呆地立着,手中烈阳鞭缓缓脱落。劲力一松,闻人隐笔直摔下,闻人笙见状,飞身来扶。

        “小心!”裴公景突然大喊。

        那物像是受了什么蛊惑,只见它身子一凛,周身黑气弥生,手中铁链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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