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指鹿为马(2)

第(1/2)页

隔着人群,顾嘉文发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是段诚之透过人群正看向他,这目光并不严厉,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带着几分不悦的注视,甚至毫无怀疑,即使顾嘉文完全有理由去陷害段诚之。不过顾嘉文不明白段诚之的不悦从何而来,毕竟段诚之喜怒无常,连认识他多年的顾嘉文也难以完全理解其原因,大约是因为被诬陷所以才恼怒吧。

        除却刺客最后说的段字,就再也没有任何线索,院内一时寂静无比,苏郁不开口,再也没人敢提半个字。

        “拖下去,仔细探查。”苏郁道。

        段诚之冷眼旁观,心想龙剑卫都是些什么恶狗,死人都能被他们撕开嘴,刺客落到他们手里,自然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论这刺客背后是谁,都是在针对自己,只是,有理由针对的自己那可是太多了。见顾嘉文面带好奇地与他对视,他微微一笑。

        顾嘉文,最有理由针对自己却最不会这么做的人。

        苏郁凝视他们两个许久,最后终于说:“都退下吧。”

        于是众人纷纷退下,段诚之和顾嘉文并肩走在黑夜里。奴仆给他们点了几盏灯,但今夜风大,灯火将息未息,人影随着灯火晃动,同样微弱。段诚之一直沉默,反倒是顾嘉文先开口:“你觉得应该是谁?”

        段诚之回答:“谁与我仇恨最大,背后主使就是谁。”

        “不计其数。”顾嘉文无奈。

        “那你和我一样,在外人眼里你我毫无差别,看不惯我的自然也厌恶着你,所以与你有仇恨的也是不计其数。”

        “是啊,可我丝毫不觉得烦恼,甚至心下愉悦。”

        两人相视而笑,沉重的气氛顿时消散大半。

        “虽然说数不清,但也有迹可循,刺客去袭击了陛下,说明他的幕后主使对陛下安全与否毫不在意。如果此事真是节度使所为,那有几位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可如果不是节度使呢?又或者是陛下与幕后主使串通好的。”顾嘉文道。

        “陛下想杀我,可他一直摇摆不定,因为我一死,必然西北大乱,外敌入侵。”

        顾嘉文想起一个人:“左相可是与咱们不睦已久,只是他枉顾陛下安全,就不怕陛下开罪他?”

        “如果真是他,那左相只是替陛下做了一个决定,怎么会怕,说不定陛下还会奖赏他。左相家世显赫,朝中几乎半数人要么与他家有姻亲要么就是他的门生故旧,陛下对他是既器重又防备。如果真的是他,此事很可能不会被陛下翻到台面上,毕竟虽然左相在朝中作威作福,却也是和你我对抗的极大力量。只是他不知道太子已经不在朝中,不然他不会无所顾忌。”

        想起他们和左相的数次冲突,顾嘉文深以为然:“所以我们要静观其变,可此事一旦成真……”

        “那左相这等不忠不孝之人就留不得了,”段诚之思索,半晌后他笑起来,用只有顾嘉文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左相大人,你德高望重,又权倾朝野,为何非要跟我一个晚辈作对呢……”

        “不自量力。”顾嘉文笑道。

        回到王府时,天边已经幻化出金红色,太阳即将升起,此时万物将醒,一天才刚刚开始。层云堆叠,云雾缝隙里透出如丝如刺的光芒,为大地镀上一层暗金,但即便头上的云彩如何奔腾流动,地面上也有不变的事物,如段诚之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如他现在坐在书房里的动作。

        段诚之生活极其规律,四更天起来上朝,下朝后就在书房里看书和处理政务,午后打猎练武,晚上继续处理政务直到深夜。书房是他最多待的地方,比他在卧房待的时候都要长。书房布置简单素雅,但绝不朴素,只书案上的香炉就价值千金。

        管家丁朝从外面走进来:“殿下。”

        “嗯,正好有事找你,天大亮后你去旧园,让蓝镶有空过来一趟,如果他手头有事,晚上来也行。”

        “不是现在?”

        “这事不要紧,就别大清早扰人睡梦。蓝镶重伤还未痊愈,让他多休息休息。”段诚之也不是不体恤下属,只是他不想随意调动顾嘉文身边的鹰风卫,而银月卫的宁玄霜和凌路他们早已远去西南,让银月卫其他人担任这种要紧差事他又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差遣蓝镶。

        如果李长生在就好了……段诚之如是想,然后又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想,好的刺客有很多,蓝镶就是,宁玄霜也是,银月卫鹰风卫都是,以后还会有更多。

        丁朝应着,转身就往外头走,又被段诚之叫住:“他受伤后本王一直没去瞧他,正好库房里有座新到的白玉佛陀造像,带去送给他,另外再拿两千两银票给蓝疏桐,就说本王知道是他把蓝镶带回来的。”

        “是,殿下。”

        蓝镶来得出人意料地快,他身后跟着他的徒弟蓝疏桐,两个人穿着款式相同但颜色不同的衣服,梳着相同的发型,连发簪都是一样材质的。只是不同于蓝疏桐的神采奕奕,蓝镶脸色依然苍白憔悴,泛着病态的虚弱气息,显然李长生把蓝镶伤得不轻,从里到外。

        段诚之一瞬间发觉了自己的残忍之处,李长生和蓝镶是同门,何苦斗得你死我活?转念一想叛徒应当不得好死,并且还要以死警惕世人,他又认为自己的做法天经地义。

        “殿下。”蓝镶和蓝疏桐一起行礼。

        “嗯,”段诚之示意丁朝把桌上的薄薄一摞信笺递给蓝镶,“左相这几个月来跟他同党的往来书信,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左相行事隐蔽,绝大多数信件都是阅后即焚。本王花费不少精力,也才刚收到这些。”

        蓝镶刚要谢段诚之赏赐的白玉佛陀,还没张嘴就被段诚之噎了回去,一时间也不好再开口,只得捧了信纸一张接一张读起来。随着信纸翻动,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殿下,张相居然……”

        “昨夜的事你知道了吧,”段诚之说,“可惜这些书信我收到的实在晚些,不然昨夜就可以对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一章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