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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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学的先生或许不知是什么,可在场的宣文生个个都知道。

        那是一本现下在长安城十分时兴的书,写的是兄妹二人沿水路南下寻亲时,在行舟停泊的沿岸遇见的各种或古怪或灵异的事件。

        何真季比他身后的少年矮上许多,只能辛苦地跳脚去够:“你给我,叶星棉,你还给我。”

        先生见乱,拿起戒尺在桌案上敲了三下,殿里迅速恢复了秩序。

        “你们以后都是要担任官职,在朝中做事的人,平时要多了解了解我朝的规章法制。”先生瞥了眼何真季和他身后的少年,“少看那些毫无水准的闲书。”

        何真季虽拿回了自己的书,心里却不太痛快。戒尺敲过的殿内格外寂静,何真季忍不住絮叨。

        “先生说这是毫无水准的闲书,我却不这么认为。这书里面有一章写的是兄妹二人到了一户屠户家,屠户膀大腰圆,凶神恶煞,而他的夫人则是一朵娇花,温文尔雅。屠户隔三岔五总是鼻青脸肿的,别人问,他惨兮兮的和别人说是他夫人打的。所有人都哄然大笑不屑一顾,以为他私下欠了债或是惹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祸事,拿他的夫人做挡箭牌。”

        “可不过半年,屠户死了,经查就是他那个看似柔弱的夫人害死的。兄妹二人后来一了解,原是这屠户早年间惦记那时尚未出阁的夫人,硬生生装神弄鬼给自己的岳丈岳母吓死了,这妇人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报仇来的。我朝法制尚算严苛,如若是在我朝,妇人必会受刑殒命。可那屠户就是好人吗?觊觎人家女儿,祸害人家性命,霸占无依孤女,就不该受到律法的惩治吗?可他是把人吓死的,若是我朝刑部又该如何取证定刑呢?先生说此书乃闲书,我倒觉得,先生那是没看过此书才会有失偏颇。”

        “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先生摇头叹气,“我朝律法都是先人留下的,自有其中道理。那妇人害人性命,就该付出代价。那屠户再坏,不是已经用生命还债了?”

        何真季有些愤然:“那若是妇人没下手杀屠户呢?那不就是凶手逍遥法外的结局了吗?”

        殿内,宣文生们互相之间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魏少初站在门前小声道:“有点儿意思。”

        回到东宫,魏少初久久不能忘记在宣文馆听到的一切。

        他叫来祥乐:“把今天宣文生们讨论的那本书给本太子找来!”

        这不找则已,一找才发现这是很长的一个系列。魏少初拿到《行舟记》之后越看越起劲儿,连往日看不顺眼之人的茬都懒得找,不眠不休地看至深夜。

        “祥乐,下一卷!”魏少初正看的这一章主人公大仇得报,看的人畅快淋漓。他揉着干涩的眼,却丝毫不愿入睡。

        祥乐刚换了桌上的蜡:“太子爷,下一卷没了。”

        伸着懒腰的魏少初身形一顿:“没了?”

        “是,殿下,书没了。现在您看的,已经是坊间传开的最新的了。”

        魏少初有些不乐意,他手指指腹敲了敲书脊:“那下一卷要什么时候?”

        祥乐给魏少初添了杯茶:“我给您打听了,这书是一个叫闲云鹤的人写的。”

        “闲云鹤?”

        “是的,闲云鹤并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打听不到。只是听说,闲云鹤每逢带六的日子,便会托人把最新的故事送到长安城东的朗华书斋。朗华书斋的人把手卷誊抄下来,再制成多份,才能到坊间百姓的手里。”

        魏少初疑惑道:“为什么不直接把手书制成多份?誊抄一遍再制,岂不是费时又费力?”

        祥乐早就困倦得不像样子,他努力撑着眼睛,回答说:“据说那闲云鹤虽然故事写得引人入胜,但一手草书寻常人不好辨认,所以才需要找人誊抄。所以坊间能看到最近故事的日子,往往是每月带七的日子。”

        “带七的日子。”魏少初俊秀的眉一挑,“祥乐,今儿是几日?”

        祥乐疲倦而缓慢地眨着眼睛:“殿下,今儿是四日。”

        魏少初“腾”地站起来:“那本太子就先睡觉去。祥乐,明天跟爷出宫。”

        “出宫?”祥乐困得有些迟钝。

        “对,出宫!”他要第一时间见到这本书的最新卷。

        天熙二十一年秋末,当月六日。

        长安城郊的一间宅院,一早就迎来一位女客。

        说是女客,倒也不准确,毕竟她和宅子的主人关系不一般。

        天气越见的寒,草木即使不凋零也早没春夏的昂然。可宅邸中一座占地不小的屋子里,处处都是姹紫嫣红的花儿。

        穿过层层草木,爬满藤蔓的墙中间,一道古朴的门紧闭着。

        年轻的女客敲了敲门:“舅舅,锦时来了。”

        无人应答,苏锦时不得不加重力度再次敲了几下。

        这次屋里传来不小的动静,只不过过了有一会儿才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这门。

        门被从里面打开,似乎开门的人心情很不好,门被打开以后还因为开门力道太大而不断摇晃。

        苏锦时向内看去,果然,是她熟悉的倦容。

        “自己拿!”疲惫的人被从梦中吵醒,说话的气儿一点都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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