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副主教的炼金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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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德副主教已经被令他忧烦愤懑的心事搅扰得数日不得安寐了。他将自己成天锁在那间小室里,无论是参加教士会议、还是做例行圣事都心不在焉,满腔的苦闷尽数化为了对于炼金术法的痴狂求索。

        虽说如此,连炼金术似乎都已不足以使他沉浸其中了。甚至有一次,在听见圣母院广场隐约传来的歌声时,克洛德双手猛地一颤,将炼金药剂不小心滴到了桌面上。

        卡西莫多本来就对于自己的养父极其恭顺,这些日子可以说是已经演化到了畏惧的程度:如果说往日的副主教是阴沉着脸,那么这些日子阴晴不定、随时可能发作的他反倒更为可怖。

        自从克洛德十多年前便取得了七艺的博士学位、破例成为了圣母院最年轻的神甫,他在当时就已摘下了人类既有的全部智慧之果;于是,对于学识具有无限探索精神的他急不可耐地跳入了“禁地”——炼金术与鬼神论。圣母院顶楼上那间幽暗的小室也因被他拿来做炼金术研究,时常从天窗口冒出阵阵火光与黑烟。每当此时,有些不经意抬起头仰观的巴黎市民便会被这一景象惊呆在原地,转身呼唤同行的人瞧热闹:

        “快看呐!圣母院那个小房间里又冒烟了!”

        “是克洛德副主教在里面炼金吗?”

        “什么炼金术啊!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冒火冒烟的,莫不是黑魔法或者巫术之类的吧?”

        “我看很有可能,甚至可以说就是这样!”

        ……

        诸如此类的传闻还有很多,各种版本屡见不鲜,个个绘声绘色。于是,当时整个法兰西学识最为渊博的克洛德副主教,在巴黎百姓的口耳相传中变成了修炼黑魔法的巫师。

        说起来,副主教的炼金研究似乎很久都毫无进展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从那一刻起…

        曾一度将求知与侍奉上帝作为人世间仅有追求的克洛德,生平第一次丧失了钻研学问的执着与专注;他开始不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书本与知识上,而是放在那个吉普赛姑娘身上。

        克洛德也曾竭力试图凭借对于炼金术的追求将爱斯梅拉达的形象从自己脑海中逐出,但当他发现所有的尝试都是徒劳无功时,同样也低迷了一段时间。最后,极其执着而又思维不同寻俗的克洛德想到了一个另谋出路的主意:试着使对埃及小舞女的思量变成自己炼金的助力。

        可是,这一切真的会有用吗…?现在,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了。

        克洛德在心底无奈地叹息:自己选的路,终究还是得强撑着走下去。

        可怜的卡西莫多虽对养父言听计从、事事俯首,却也难免有时被迫充当他的出气筒。更为怪异的是,这些天,副主教除了不时阴冷着脸找个理由训他一顿,还总是连带着提起“phoebus”这个名字。

        “你说,那个phoebus——一个除了漂亮脸孔和戎装军服以外一无是处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克洛德经常这样歇斯底里、悲愤交加地低吼着,卡西莫多虽然难以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和隐情,却仍能通过他那不太灵敏的感知,从自己主人的嗓音与神情中解读出深深的凄哀怨尤与失魂落魄,可他对这一切都爱莫能助。

        某日,圣母院有两位客人来访。

        “我们前来拜谒堂·克洛德·弗罗洛副主教。”来客如是说。

        他们登上塔内那高而陡的旋转楼梯,好不容易才到达圣母院顶端,其中那个较年长者累得气喘吁吁。

        “这么多级阶梯,真是要了我这把年纪的人的命啊!”他扶了扶自己的腰,朝另一人叹道。

        随后,他又问:“克洛德副主教最近在干些什么?”

        “大人,据说他在研究炼金术。”年轻的那个毕恭毕敬地回答。

        “巫术,单凭这一点就能判处绞刑。”

        他续道:“记住,待会就说我叫屠朗若,是你的朋友。”

        他们走到钟楼旁的一间小室边,较年轻的客人压低声音叫道:“就是他!他就在那!…”

        于是他们躬下身,透过窗口开始朝室内观望。

        幽室唯一穿凿的那扇小破窗已蒙上了尘埃,然而透过半浊的、还带有裂纹的玻璃,也能隐约窥见身着黑袍的副主教在矮桌前正鼓捣着什么。

        克洛德直挺挺地坐在一把木椅上,将两个小瓶里的液体小心地混合在一起,随后口中便开始念叨:

        “弗拉梅尔在拉丁语中就是火焰——对,火就是一切,黄金存在于火。——但是怎样提炼出火呢?——马吉斯特里说,有一些女人名字的魔力是这样的温柔、这样的神秘,做法时只要轻唤一下就行了。——看看马努是怎么说的吧:''女人受尊敬之处,神明喜悦;女人受轻蔑之处,祈求上帝无用。——女人的嘴是永恒的纯洁:这是一泓流水,这是太阳的光芒——女人的名字应该是悦耳的、甜蜜的、想象中的,并且应以长元音来结尾,如同祝福的词。''”

        “对,先贤说得对。譬如玛丽亚、索菲亚…”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快步走到了那燃烧着的炉台前。

        顷刻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轻悄而温柔,仿佛是一首颂歌里的最高音,不到蓄势酝酿至喷薄待发便决计不肯轻易吐出;又如同对待一件历尽千辛才觅得的稀世珍宝,只愿把它永远藏在齿舌间的振动里,却舍不得展露给外界分毫。

        如果神女的名字不能使他炼制出黄金,那么,以她的名字为咒语,会不会就藏着更大的希望?

        一向沉稳甚至不乏冷峻的克洛德,此时的嗓音却已然有些颤抖了,他将舌尖在唇齿间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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