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1/2)页

早年间,押牙王守德夺了张逐轻实权,掌管着河东各州财政。

        各州财政又由刺史管理,按照大昭律“长行旨”条例,州府所得,一部分上供朝廷,一部分留州,一部分给节度使。

        便是在军费表上,王守德都敢动手脚。张逐轻非常好奇,一州刺史留在手里的,到底有多少灰色收入。

        徐云固父亲新丧,红事变白事,所谓的回门宴不过走个过场,实际上,沈仲舒并未邀请外宾,只吩咐自家厨娘做了一桌菜,宴请徐云固、沈又可夫妇。

        前几日,圣上下旨授徐云固太仆寺丞一职,再过两日,徐云固便要上京赴任。太仆寺隶属兵部,掌管马匹,于徐云固而言,是个垃圾职位。不过,寺丞官居四品,他只要好好巴结右相蔡童,入六部指日可待。

        宴饮到半,沈又可为徐云固斟了一杯酒,温声软语道:“徐哥哥,再来一杯。”听闻徐云固平安归家,又得圣上授官,沈又可的病不药而愈。

        徐云固已和沈仲舒喝了许多,醉醺醺的,不禁摆手:“不能喝了,再喝下去,该在阿耶面前献丑了。”

        “高兴,就多喝两杯。”沈仲舒笑呵呵道,“等你到了上京,想这么自在地喝酒就难了。”

        沈又可也道:“是啊。徐哥哥,你别担心,阿耶已经为你打点好了,再熬一段时间,你肯定能调到户部去。”

        徐云固没说话,又自饮了杯。原来,他以为的康庄大道,也是从户部开始。不过……被张逐轻羞/辱之耻,他不能不报。户部,并不是他现在的选择。

        他闷声饮酒,盘算着。小厮从外进来,匆匆向沈仲舒报信。

        沈仲舒脸色微变,掷下筷子:“云固,你们慢慢吃。有客人来,我去趟花厅。”

        “发生什么事了?”沈又可奇怪问。

        沈仲舒不答,拿起旁边乌纱帽戴上,脸色阴沉地往前院去了。他昨儿差人给节度使府送了请帖,方才小厮来报,来的却是张逐轻一人。

        张逐轻束高发戴灵芝玉簪,穿一袭鸦青锦缎团花纹长袍,束箭袖蹬皂靴,腰间缠着条细闪的银链。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楠木圈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掌心的“生命线”。

        也就一开始,有胆大的婢女奉了杯茶过来,一直到现在,花厅里安静得厉害。李毕站在张逐轻身边,亦不敢咳嗽。

        沈仲舒才穿过拱门到这里,还没开口,张逐轻便阴恻恻道:“刺史大人,你们沈府的待客之道,一直都这么差?”

        沈仲舒心中暗惊,连忙行礼:“抱歉,下官方才在后院用饭,不知都护大人光临,有失远迎。”语罢,他忙让躲在山水缂丝屏风后的女婢给张逐轻上点心,又给李毕也看了茶。

        李毕哪敢喝,他感觉今天张逐轻脸上阴云密布,随时都会爆发。

        莫说沈长袖和沈仲舒的关系差,便连张逐轻这位女婿,和沈仲舒的关系亦是恶劣。沈仲舒在后院请徐云固吃家常饭,对张逐轻,却是如见瘟神。

        张逐轻抿了口毛尖,李毕了然,笑道:“刺史大人请坐。”

        沈仲舒不知他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忐忑坐下,“啪”一声,李毕就把河东账册板在楠木小几上,声音之响,沈仲舒的心脏都颤了颤。

        他一瞥账册,顿时明白了。张逐轻今日过来为的不是回门宴。

        李毕冷道:“沈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河东急需用钱,你吞了多少,今儿就给我们都护一五一十吐出来。否则,不管你是刺史还是我们夫人的父亲,都护大人都可以让你人头落地。”

        沈仲舒慌了神,登时下跪道:“没、没有的事。帐册上明明白白,没有哪条账目是不平的……”

        “你玩我?”张逐轻眼神一凛。沈长袖对他说的,他记得清清楚楚,此刻一脚踹倒沈仲舒,眼神阴鸷,原原本本将沈长袖的话复述与他听,“别以为我张逐轻什么都不懂,军中配劣马却报良马价,你留州部分的财务,到底贪了多少?”

        做平账目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譬如做工程,朝廷拨款,工头领了钱可以买垃圾材料,余下自留。如沈仲舒这种老油条,在潮州为官多年,不可能没有金库。

        沈仲舒的脸色越发难看,张逐轻简直不给他活路,誓要逼他入绝境。

        “下、下官……”

        “别给我扯废话!”张逐轻毫无耐性,站起来,走到沈仲舒身边,阴鸷冷笑,“你要知道,我是看在沈长袖的份上,暂且留你性命。刺史大人,你也不想死得太难看吧?”

        “沈又可出嫁,嫁妆何其风光。那些制备嫁妆的钱,从何而来?”

        沈仲舒面如土灰。他知道了,张逐轻现在肯定是为了喂饱驻扎在河东边境的朔方军,所以拿他们开刀。压榨完贪腐的刺史,便是各州的土豪富绅。

        沈仲舒实在不敢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一章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