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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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是狼毫笔,墨为徽州墨。但见莫絮初挽袖点墨,洋洋洒洒,顷刻写就一首五言,其字四平八稳,公整严正,犹如雕版印刷书上的字体。

        沈长袖果然没猜错,她岂止认字,她是各中行家。

        大昭读书识字的人本就不多,何况女子。莫絮初绝非从贫困之地逃难而来,甚至可能是大家闺秀。

        她为何要逃?又为何甘愿委身节度使府?

        沈长袖想不通。

        “阿姐,”看沈长袖走过来,审视自己的诗,莫絮初忙道,“我写的不好,阿姐别笑我。”

        她在沈长袖的基础上,将“荷叶绿澄澄”,改成“池影裁新碧”,“红莲红艳艳”,改成“旭风染千红”。虽不是多么惊艳的改动,但比沈长袖自己所著,也好了许多。

        沈长袖却是眼前一亮:“絮初,你是怎么想的?还有这‘搴舟黄衣客,清梦碧波中’,也写得太好了。”

        莫絮初尴尬地咳了咳,她亦不知如何说,自己的文采并不绝顶,是沈长袖的文笔……她见过差的,但像沈长袖这样又努力又差的,还是第一次。

        沈长袖却如获至宝,忽地伸出两条挽着藕粉团花纹轻纱披帛的胳膊,摇着她撒娇:“若有你半分水平,我就不怕了。絮初,你得教教我,这几日,你好好教教我。”

        莫絮初被她晃得没办法,也架不住她哀求的小表情,笑道:“阿姐若相信我,我自当倾囊相授。”

        她们正闹着,莫絮初突然瞥见水榭游廊上一袭月白身影,忙推开沈长袖:“阿姐,都护大人来了。”

        “他醒了?”沈长袖回眸,果然,张逐轻仍是披散乌发,穿着轻狂的长衫,吊儿郎当的扮相,便往这边来。手中,是一本很厚很厚的宝蓝色册子。

        他瞧着回了点血,但薄唇唇色偏淡,大病初愈的模样。

        莫絮初向沈长袖行礼:“阿姐,方才孙娘让我去小厨房帮她煨汤,我这就去了。”说着,她离开红莲水榭,路上,又向张逐轻行了一礼,便识趣地退下。

        “张逐轻,你才从鬼门关前捡回半条命,就敢出来吹风?”沈长袖正想和莫絮初探讨文学问题,张逐轻的出现很是扫兴。

        张逐轻环顾四周,水榭内到处都是飞墨宣纸,团枝独自在角落里眯眼晒着太阳,孤零零一只小猫咪。张逐轻猝然一笑,便坐下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

        “那倒不必。”沈长袖想起那夜光景,不觉脸红耳热。她也不知自己如何做到的,对着他光/果的上身念了半夜咒语。

        她凡事求尽善美,又是替他擦拭又是给他喂药,定然惹人误会。但她并不需要他感激,只是愚善的性格使然。

        “若你能看在我为你疗伤时劳心劳力的份上,保我沈家平安,让我过点清闲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对我所求就这么多?”张逐轻看着她。

        “所以,你愿意高抬贵手,放我沈家,放我一条生路吗?”沈长袖摸不透张逐轻的怪脾气,但她觉得,他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小小的要求,他不会不答应吧?

        张逐轻听来并不高兴。

        他还以为,她会要求更多。

        他将财务账册置于一边,沉默地走过来,从怀里摸出一张请帖,哂笑:“我今日刚收到的,潮州刺史沈仲舒明日为爱女沈又可办回门宴,不知节度使夫人会否大驾光临?”

        沈长袖愣怔。

        回门宴……她是节度使夫人,但沈又可是他的爱女。

        “沈长袖,我对你们沈家的破事没有兴趣。”张逐轻冷道,“但你阿耶一再利用你,你还要怜悯他这薄恩寡义的小人,未免太愚蠢。”

        张逐轻早就放过沈家人了,便连想杀他的徐云固,他也是小惩大诫。而今,徐云固得到权相蔡童赏识,不日就要到上京赴任,自是官运亨通飞黄腾达,沈仲舒说不定也会调离潮州。

        但那些事,沈长袖浑然不知。

        沈长袖打开请帖,看着上面白纸黑字,字字写着亲切话语,态度又恭敬疏离。

        “张逐轻,你闭嘴!”她不想听了。她也知道,自己为沈家做的一切,他们并不放在心上。她是人/妻,死后,亦不在沈家宗祠。

        她干脆将那请帖拿到窗边,“欻欻”两下撕成碎片,任其逐水而流。她发誓,从今以后,她再不会对沈家人抱有任何幻想。

        张逐轻便站在她身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做这一切。

        “沈长袖,刺史府从来不是你的家。以后,这节度使府才是你的家。”

        沈长袖虽与沈家彻底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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