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黑色曼陀罗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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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我在人民公园见面,我兜兜转转换乘了地铁和公交才抵达,到了约定的地方后却不见他的踪影,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诉程少然,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从人群寻找陆子良的身影,被一个手里拿着破烂袋子身着破烂衣赏的男子挡住视线,我想要掏出钱来给他,他用手擦了擦脏兮兮的脸庞,我看清楚他的面容后无声落泪,陆子良的鞋子已经磨破,手上有还未愈合的伤口,头发上有黄色的枯叶,他蹲座在地上对我说:“苏宥,别哭。”我身体僵硬不知如何是好,眼前闪过他在操场打篮球笑容明朗的模样,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惊动旁人,他从那个破烂的黑色包里拿出那个蓝色沙漏,站起来放在我的手上,“苏宥,我准备去自首了,告诉少然,好生对待白菱,还有就说,就说别来看我了,你也别来……”我拿着那个蓝色沙漏无法开口说话,也不知可以说什么,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脚步拖沓,鞋底的泥有少许留在了他经过的地面上,我站起来看到程少然和白菱从远处赶来,当然陆子良也看到了他们,于是他拼命的奔跑,他还是怕她看到自己的落魄,我跑到程少然和白菱身边拦住他们的去路,“别追了,就给他留一点尊严吧”我声音沙哑的说,我们就站在广场中央顶着巨大的太阳看着陆子良跑远,白菱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如同一个被人抢去糖果的幼童,我并不知道白菱已经回国,心里暗暗地想,或许陆子良来望北也只是为了看看她,我转身离开,程少然拽住我的手腕又看看地上的白菱松开了手。

        坐在地铁上,昏暗的光线如同城市的傍晚,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有面容模糊的男子猥亵年轻女子,他们在车厢里激烈争吵,地铁与轨道摩擦发出的声音,人的声音还有电话铃声,贯穿我的耳朵身体,窗外除了无边的黑暗什么都没有,新到站台刺眼的灯光又让人觉得不知时光的走向。我想起包里还装有忘了拿给白菱的沙漏,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底座上刻的那几个字“洵有情兮,而无望兮。”有大滴有滴的眼泪从脸上滑落,有几滴落在手背和那个蓝色沙漏上,城市让人们冷漠,这里不会有人在意你的哭泣,这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晓。这样很好,很好,足够冷漠才能够快速忘记。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傍晚,蓝一打电话说有事情要晚点才能回家,要我在小区楼下等白清一起回家,白清裹着一条花色丝巾站在小区人群中扭动身体,我看着那条丝巾想起从前她最不喜欢这类型浮夸的东西,重生让她连自己喜好都改变,她看到我向我招生示意我稍作等待,十几分钟后她小跑着向我走来,挽着我的胳膊,心情异常高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我附合着和她一同回家,刚上楼梯听到周故的声音:“爸,你别再逼我了,除了苏宥我不会和别人结婚的。”听到周故声音的我和白清愣在原地,周故提着一大包蔬菜食物从小区的不锈钢防盗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我和白清他有几秒的恍惚错愕,但那仅仅不过几秒,白清松松开挽着我的胳膊接过周故手里的两个袋子挽着周故的胳膊走上楼梯“呦呦,我还想的要怎么撮合你们俩了,这下正合我心意了”白清掩藏不住的笑意从嘴角溢出,动作与言语的亲密让我有瞬间的无所适从,白清喊我开门,周故喊了声清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我内心沉重脑海反复回放着陆子良逃跑的狼狈模样,在门口抬脚换拖鞋的力气似乎是身体内仅剩下的最后一丝气力,透过厨房的玻璃窗看到小区楼下被风吹起的树叶,租住在一楼的年轻男女又开始断断续续的争吵,摔东西的声音和女子的哭声穿透地板与墙面传入我的耳朵,夏末夜晚的风从纱窗打在我的脸上,手指被菜刀划伤,血流出来染红切了一半的藕片,我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并不觉得疼痛,只是清晰的觉察到自己一日赛过一日的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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