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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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个温柔平和的人。

        他才是闯入者。

        他是不甘心的闯入者。

        “你以前,也从没说过,想去上海读研。”他顿了顿,“很突然,有一天突然跑到我面前说,不想留在北京了。”

        所以。

        商锐说,温盏年纪很小,商行舟知道是真的;

        商锐说,温盏可能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商行舟知道,也是真的。

        她的未来同样处于变动中,商行舟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他试图寻找解决方案。

        “我干脆想,不如我来迁就你好了,你做什么选择、做什么决定都可以,我会去到你身边的。”他停了下,有些自嘲,声音低下去,“但是,你说,要跟我分手。”

        商行舟就有点生气。

        他刚被亲爹打了一顿,本来情绪也不太好。

        温盏陷进自己的逻辑,完全不听他说,他想等她冷静点再谈一谈,暴雨里去拉她的手,一次又一次被甩开。

        “不是……”温盏鼻子泛酸,忍不住,打断他,“明明是你什么都不跟我商量,不管你做了什么计划,我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问你,你要什么时候走,你就敷衍我。”

        商行舟哑声:“我没敷衍你。当时,确实还没有决定。”

        “你就是在敷衍我。”时隔这么多年,温盏仍然委屈得想哭。

        “你回复别人消息,不回我的;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解释,你一直不解释……我不是你女朋友吗,你凭什么不解释?”

        她攥着口袋里的小马,声音里不自觉又浮起水汽。

        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对商行舟,她一如既往的没出息。

        “怎么了,被爸爸打很丢人吗,特别难以启齿吗?我是第一天知道你爸妈关系不好吗,你告诉我我就会被吓得跑掉吗?我看起来完全没有脑子吗,跟你谈恋爱就会谈到辍学吗?”

        商行舟满心酸涩,在这一刻,又心疼得想笑。

        靠近过去,带薄茧的拇指落在她脸颊,想擦掉她眼睛里滚落出来的泪珠。

        他哑声叫她:“温盏……”

        “不要摸我。”温盏两只手落在他胸前,推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蒙着雾气,固执地指控,“你的未来里根本就没有我,你不喜欢我。”

        “喜欢的。”长夜幽寂,墙上挂钟无声地跳。她小小一只,商行舟捧着她的脸,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很轻,“温盏,过去十几年,我没有一秒放下你。”

        台风天,他在f大一宿一宿地等,得知她去了青岛,立马跟着去找她。

        在海边分了手,两个人把话说开,他仍然不甘心,仍然意难平,回到北京,还想找她再谈一谈。

        温盏去了斯坦福,后来辗转到上海。

        分开的时间里,他在烈日下,荒漠里,万尺高空,还是想跟她见面。

        喜欢一个人,是想跟她见一面又一面。

        温盏攥住他的衣领,手指蜷曲,捏得皱巴巴。

        被巨大的委屈笼罩着,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像是要把这几年的不快乐都哭干:“商行舟,我讨厌你。”

        商行舟垂眼吻她的脸颊,热气交织之间,温热的唇,碰到她的眼泪。

        他声音很低,“温盏,我喜欢你。”

        她哽咽:“我不喜欢你……”

        他不厌其烦地,吻她,一遍遍:“我喜欢你。”

        很多年后,商行舟被人问起:大半生转瞬即逝,商首长,是否也经历过后悔的事?

        年轻时做过的傻事未免太多,他思考很久,只是低笑:“年少时,一念之差,与爱人分离。”

        分开时,他以为分手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于是那些绵长的爱慕,在不见光的地方,被妥帖地藏好。

        但后来,他花了更多时间,去弥补这个一念之差的失误。

        当所有少年时的心思重建天光,他所有念头,变成了:

        他竟然真的答应跟她分开。

        他怎么能跟她分开。

        分手时,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崩溃到快要跪下——

        拜托你,能不能多问一问。

        求你了,你抱一抱我。

        你抱一抱我,我还会变回你玻璃罐子里的小熊软糖,我根本没有定力,所有嘴硬都是我装的。

        但你不抱我。

        一直不抱我。

        五月夜风融融的,吹动窗前树影,发出沙沙的响声。

        温盏哭到脑子缺氧,趴在商行舟肩膀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抱起来,放到了腿上。

        他手掌轻拍她后背,热气铺天盖地缠绕。

        温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眼尾泛红,睫毛上沾着水汽,小小声:“你真的喜欢过我吗?商行舟。”

        她问的还是当初在海边,问的那个问题。

        商行舟伏在她颈肩,嗓音有些哑,很轻:“真的喜欢。”

        他说:“不是喜欢过,一直在爱着。”

        他想到,温盏以前总觉得她不在他的未来规划里,也许她对“喜欢”的理解是:被收纳进别人的人生。

        可他一直以来,想给温盏的是托底的安全感,让她知道:做什么都行,我会陪着你。

        是他没有做好。

        那些,他们二十来岁没办法理解的事,在长大之后,给了彼此答案。

        “盏盏。”

        融融月色,温盏被他抱着,伏在颈间,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

        他近乎郑重地,徐徐地,低声说:

        “我们和好吧,好不好。留在我身边,让我来给你一个家。”

        我那么喜欢你。

        为什么会失去你。

        -

        温盏没有立刻给商行舟回应。

        或者说,也给了。

        她很正经地思考了会儿,倔强地擦掉眼泪,说:“让我再想想。”

        商行舟其实知道,从她跑到病房里来找他起,她就不生气了。

        但眼下听她这么讲,嘴角一扯,他还是忍不住笑起来:“怎么着,妹妹,吊我?”

        温盏从他身上爬下来:“没有。”

        她很认真:“自从我上段恋爱分手之后,就一直在想,以后做我男朋友,要有试用期。”

        这一小只摇摇晃晃,他怕她摔,伸手去扶她的腰,哑声问:“那你试用期多久?”

        温盏回头看他,闷声:“到我满意为止。你不要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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