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百一十三)~(一百一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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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三)

        “咕噜。”

        这是我紧张得大口咽口水的声音。

        “咳哼。”

        这是提姆清了清喉咙的声音。

        自那句不加思索的“让我摸摸”出来后,我们已经对视了超过一分钟了。

        我觉得温度计可能是坏掉的,我连话都能说错,这哪里只是低烧,恐怕已经烧坏了脑子。

        而我面前的提姆最初有些诧异,随后露出一个浅笑。

        这个笑容总让我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他维持着这张笑脸,略显无辜地眨了眨那双染上笑意的蓝眸,回了我一声:“当然可以。”

        咕噜,又是一下咽口水声。

        这一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在激动……不,我绝对是紧张,咳,才没有期待呢!

        “我、我、我……我刚才说错了,我是想说让我看看!你之前不是看过我的吗?所以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腹肌,不是想摸……”我试图向提姆解释,但我怎么觉得他脸上写满了“我就看着你在编”。

        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没这么饥渴!

        咕噜,我只是渴了才咽口水的,真的。

        “所以……”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让我又没忍住吞咽了下,“真的不想?”

        我张了张嘴,在他微弯的眼角下,最终捂住了脸,弱弱地应了一声:“……想。”

        我输了,我真的输了!我是真的很想呜呜呜!

        (一百一十四)

        我跪坐在床上,而提姆也坐了上来。他盘着双脚,手撑在左右侧,微微后倾着身体,将上身完全展现在我眼前。

        他穿着一件薄而宽松的黑色t恤,领口微倾,露出了胸上到右肩的皮肤,我能看到上面攀着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在那之下,黑色棉布轻贴着的肌肉线条在布料底下若稳若现。

        吸溜。

        对不起,奇怪的口水声增加了。

        光是这样看着他,我已经明确感受到心脏在左胸下强而有力地撞击,通过血管传来的搏动还在耳边回荡,愈来愈快。

        也不知是心跳过快,还是我真的太紧张,我感觉我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我望向提姆,感觉他的双眼比平常都要明亮,不仅令我想到透着蔚蓝水光般的海蓝宝石,还让我联想到传说中阿瓦隆湖的湖中女妖,美丽且高贵,但也会蛊惑人心。

        我也许就是被诱惑了。

        不然要怎么解释,我脑袋空白了一会儿后,手已经摸上他腹部这件事?

        就算隔着衣服,我也能从手掌感受到那结实的肌肉。我稍稍用力,那种触动着在手指下愈发清晰起来,也让我没由来感到指尖有些酥痒,也有些滚烫……是我体温又升高了吗?

        我从他的上腹微微抚到下腹,又用手掌和手背交替着来回感受。

        果然,他腰好细,不是那种纤弱的细,是那种在这完美比例的身体上,让人想用手臂围上去紧紧抱着、匀称的细。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掌下的肌肉愈来愈硬实,紧绷着似的。

        我疑惑地看了看提姆,发现他正用手挡去了下半张脸。是让他感到不适了?出于这个想法,我缩回了手,犹豫地唤了他一声:“提姆?”

        “嗯?”他迅即回望过来,语速比平常都要快:“怎么了?”

        看样子也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后,问:“我还能看一看吗?”

        我问出这句话后,他的表情好像僵硬了一下。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撩我的不是他吗?对我下蛊的不也是他吗?为什么现在反而跟我在逼迫他似的?

        我登时理直气壮起来,一把揪着他的t恤下摆,喊道:“可以的对吧?不是你问我想要怎样的公平吗?我也看看你的,很合理吧?”

        时间仿佛倒退到在泰坦塔房间的那天、我“啃鸭脖子”那次,我少有地强势起来,而提姆则是莫名尴尬地劝阻我。但这次不同,我不管!别说是手机铃声,哪怕是火警警报铃响起,我也不会退开了!

        他望了望我,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然后不用我动手,他一只手将t恤推至胸下,另一只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这一次是皮肤的直接相触,碰上那比我还滚热的躯体时,我的手指禁不住蜷缩了一下。再抚上去,那微软又富有弹性的手感让我“哇哦”了一声。

        他用有些不赞同的目光看着我,我想,他这是也害羞了。我为什么会知道呢?因为我感觉他的腹肌抽动了一下。

        人就是这样,只有你一个就会相当焦虑,但有人表现出相似的情绪时,你就会生出不只自己一个的安心感。

        就像我看恐怖游戏实况,自己玩当然会被吓得鬼叫一通,但看着会大笑大叫的实况主在玩,胆子就会大起来,还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能听着惨叫声睡觉。

        也一如此刻,既然不只我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别怪我了,嘿嘿。

        我手上的动作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提姆似乎也没想到我一下子变了个样,又或者没打算阻止,就放任我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了。

        我摸到某个位置便停了下来,随即我把手放到他腰边,就这样瞪大着眼,一瞬不瞬地观察起那片腰腹。

        提姆向来是体形修长甚至可说得上纤瘦的类型,看过他红罗宾的装扮就知道,他只是把那身紧实且有爆发力的肌肉给藏起来而已。

        直立的马甲线、内凹至不可视区域的人鱼线、那清晰分明的块块肌肉……嗯,是能一拳打好几个我的健硕程度呢。

        但我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令我移不开眼的,是那些几乎满布每一处、大大小小伤痕。手指轻扫过去,新长出来的皮肤凹凸不平,让我忍不住想去摩挲,但又有些畏缩,因为我感觉在上面稍用力一点,就会害他发痛。

        稍微好一些的是……不,怎么可能会好,那些伤好后颜色变沉的印也有不少,上面的皮肤比较粗糙。除了这些旧伤外,还有一些褐色的痂、刚上药没多久的药痕迹看样子今晚在我大逃亡时,他也新添了不少伤。

        平日老看到人说“心里一沉”,我也是才知道,原来真的会有这种感觉。

        心像是漏了一拍,失去支撑似的往下坠落,重重地压在胃上面,让胃部随着呼吸渐生痛意。

        那不是多么强烈的痛楚,而是一抽一抽的,又酸又痛,最初十分轻微,但想法清楚起来时,那种痛几乎能让血液往回流、让四肢渐冷。

        而下坠的心脏也摆脱了先前的热情和激动,正冰冷地、沉重地、缓慢地跳动。

        提姆腹上有一处特别深、犹如被狠狠撕裂一样的瘢痕。我小心翼翼地碰了上去,觉得自己快要忘记呼吸了。

        我深呼一口气后,尝试稳住声线问:“……你愿意告诉我……这是什么造成的吗?”

        他顿了顿,一时没回答我的问题。但不用多久,这个反应迅速的男人已把衣服拉下去,遮去那些或许已经修复、正在修复或不可修复的伤口。

        “你该休息了。”他把额头贴了上来,安抚地建议道,“或者我们可以等你好起来了再聊这个?”

        我固执地摇了摇头,回答:“不,你不告诉我,我今晚肯定失眠。你知道,我没有吃安眠药的习惯。”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的。

        他沉默了,又或者,他妥协了。

        “几年前我以红罗宾的身份在其他国家调查一些事时,发生了些意外,我受到袭击。之后……就是这样了。”

        “完全康复了吗?”我的眼睛仿佛穿过衣服之下,再凝视着那道触目惊心的创疤。我握了握拳,继续问:“有没有伤到内脏?”

        “事实上,那次事件中,我失去了脾脏……但只是那样,没有太影响生活。”

        他完全可以瞒着我,但他选择了告诉我。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尝试告诉我这不是多大的问题,现在一切安好。又或者,相比起他义警生涯中的其他伤痛,这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我还是被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番话给弄破防了。

        怎么可能没影响呢?……真是个笨蛋。

        我说的是我。

        (一百一十五)

        我不是爱哭的人,这句话我好像说过很多次。

        有些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其实没那么强烈的情感或共情能力,我能一分钟点出一版面的“呜呜呜”,说着自己有多伤心难过,但脸上却挤不出多少表情来,仿佛情绪都被囚禁在身体这个牢笼内……不,又或者只是我太无情而已。

        也因此,没错,我没哭出来,我的泪点看来并不在心疼他人这件事上。

        但我知道我就是破防了,我眼眶在发烫,手脚愈发冰冷。心脏继续下沉,不再压着胃,而是穿透血肉硌在胃里一般,让我快要分不清,是胃在发痛,还是被胃液腐蚀的心脏在刺痛。

        我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但我不知道我该抓住什么,正如我明明试着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提姆总是能看懂我,也总是不会让我难堪。

        在一片沉默中,他将我纳入他双臂的范围内,环抱上来,在我背上一下一下、缓慢地拍着,像在安抚小孩子。

        “你可以忘了这件事,因为那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不是这样的,不该如此,应该被安抚的分明不是我。

        我抽动了下食指,大脑总算在混乱的思绪中回想起掌控身体的指令,我也终于能伸出双手,回抱上去。

        “痛吗?”这短短一句话像花了我全新的力气。

        虽说我力气本就不大,拧瓶盖可以但拧不了天灵盖那种。

        “实际上,不怎么痛。”我听到他轻笑一声,“我当时昏过去了,醒来后才被告知脾脏已经没了。”

        “那就是很痛。”我坚持地说道。

        他的手掌从背部往上移,揉了揉我的后脑勺,继续用那副已经不在意了的口吻说:“但你知道我没有感觉到的,对吧?”

        我闷声闷气地说:“真的不是痛晕过去才没感觉到吗?”

        “不是。”他否认了,沉默半晌,又补充道:“好吧,是因为……失血过多,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是他过去的事,是我还没参与的一段时光,我明白,我当然不会自大地认为他现在跟我交往了,那他的过往跟未来我都要插手,这是不可能的。

        但不代表我不在意。

        尤其是几年前红罗宾在世界各地出现时,正好是我最初成为他粉丝的那段时间。这会让我觉得自己离他真的有些远,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我在他锁骨处蹭了蹭,又没忍住问:“流了很多血吗?”

        “应该是有不少的。”他的回答给我一种避重就轻的感觉。

        提姆从来不是个老实的人,我是指,在很多时候,他都像只倔强的小鸟,宁愿独自在冰冷的森林中自行疗伤,也不愿回家,让鲜血沾到巢里。

        不过,他说不定只是不愿把血沾到他在外面经过的一个山洞,因为我在里面。他会回去跟同伴一起的基地,说着受伤的经过、接受帮助、一同检讨……之类,反正都是些我不会知道的事。

        这跟我是否知道他的身份无关,他就是会刻意把那些事隔绝在我们之外。想到这里,我就更难过了,但我可以做的只有用力抱紧他。

        “提姆。”

        “嗯?”

        “我可以再看看吗?”

        他不作声,是在想我为什么想看?他会不会觉得我看一下也没什么意义呢?噢对,也可能是他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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