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百七十八)~(一百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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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觉得不解,追问道:“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只是好奇,因为刚刚说到他的时候,你首先想到论坛上所说的那些?”

        我耸了耸肩,又想到她看不见,便说:“没有……我也纯粹是好奇。”

        “我明白了。”芭芭拉自然地结束了这话题,却没有挂电话的意思,而是再一次问道:“对了,你真的还好吗?”

        “我想……不坏?”我迟疑地答道,有些拿不准她的意思,“我刚补了十几个小时的眠,也许睡得比你还多?”

        “是比我多,但是……”她顿了顿,嗓音里夹杂着温柔的笑意继续说:“我指的是,你情绪平复过来了吗?”

        等、等下,她说的难不成……是我对着三个超英哭得停不下来那件事吗?可我明明都说了要保密……不,蝙蝠女孩不会出卖我,我对我的新墙头有着无比的信心。

        所以,凶手就是你吗?罗宾!

        “蝙蝠女孩没有告诉我这件事。”芭芭拉似乎是从我的沉默中意会到什么,在我回应前就说道,“而罗宾——也没有。”

        嗯?我承认,我很惊讶,同时在心里向罗宾道了个歉。

        对不起,罗宾,就算你人又凶嘴又毒还是罗宾中最不受欢迎的那个,我也不该怀疑你的。

        “当时蝙蝠女孩在跟我通话,频道没关。”

        我倒抽一口凉气,“所、所以你都——”

        “对,我都听见了。”

        我捂住了面,又觉得一只手不够大,便把头缩进了湿漉漉的t恤里,把衣服当成了我的“龟壳”。

        “亲爱的芭芭拉、小芭、芭比,求求你,别告诉别人,最紧要的是,别告诉提姆……”

        若然用罗宾的身高祈祷没用,我愿再加上自己的身高为代价,虽说我也没有多少。

        半晌之后,芭芭拉才回道:“我很遗憾……”

        “他已经知道了吗?”我绝望地推测道:“别告诉我他那时候也在频道里。”

        那他没在消息里提及这事,也算是一种体贴吧。

        “不……”她少有地犹豫起来,但也不用多久,就用最简短直接的话语把实情告诉我,也当头给了我一记重击:“说的是超级小子。”

        “哈?”

        这就是传说中的“看起来最不可能的那个才是犯人”吗?

        “跟罗宾一起行动的超级小子跟另一个超级小子说起了这事。”她话中尽是一副无奈的语气,“然后,超级小子似乎在泰坦内部谈起了这事。”

        我已经能想像卡西姐姐听到这事时哭笑不得的表情了,大概就像蝙蝠女孩当时那样吧。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跟她说:“告诉我,提姆出差了,还没从泰坦成员那里听说了这件事。”

        “我很遗憾。”熟悉的句子给我当场判了死刑——社死的死,“他的出差,正是泰坦的任务。”

        我吸了一口大气,握紧了拳,满脸悲壮地说:“请问你们愿意借我蝙蝠战机一用,把我送上太空吗?”

        谢谢你,我已经准备离开这个星球了。

        “先不说蝙蝠战机上不了太空……”芭芭拉回答时语调轻缓,给我一种充满怜悯的感觉。果然,她之后说的话是:“他应该没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可以知道——他现在就在太空。”

        要是我是游戏人物,这时hp和mp都应该归零了。

        我往后重重倒在床上……没救了。

        (一百八十一)

        某位假面骑士这样说过:“一旦接受了自己的软弱,我就是无敌的了。”

        接下来几天,我的生活就跟印证了这句话一样,在房子里过得十分惬意,仿佛几乎泰坦以至提姆都知道我像傻小孩般大哭一场这事并不存在,仿佛只要待在扩展到房子大的“龟壳”里,我心态就真的是无敌的了,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跟情绪。

        跟芭芭拉聊完电话那天,我明明没怎么吃东西,却不饿,也什么食欲,就泡了杯榖物奶来喝,当吃了早午餐,看了会儿手机就又补了一觉,醒来后的晚餐则是蜂蜜牛奶玉米片。

        第二天中午前就起来了,精神又恢复了一点,但还是不太想吃东西,泡了碗燕麦粥吃后,就架了张小桌在床上用笔电做事,写了点笔记,空闲时去看了看之前发的更新。

        这章留言不少啊,有些读者在欢呼希罗得救,有些则对新角色很好奇,猜起了(甚至猜中了)原型。理所当然也有不少批评,不外乎是写得差、让人尴尬和新角色出场太突兀。

        娱乐写作嘛,重点是娱乐我自己,我不生气。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重拳打在抱枕上也不是出于恼怒,只是想练拳击而已。

        发泄……啊不,打着打着,小腹又痛起来了,嘶。

        想了想,还是去泡杯红糖姜茶吧——就是提姆买的那盒。

        拖鞋在地板上嗒嗒作响,脚步缓慢且沉重,假如这是乐曲的伴奏,那一定是首令人听着都会感到颓丧的歌——就像我这两天的生活。

        我就这样将自己拽进了厨房,从柜子里拿出那盒红糖姜茶……嗯?我才发现包装的开口是开过的,是提姆打开的吗?总不会是他口渴了打开来喝了吧?

        我抱着满腹怀疑,谨慎地打开纸盒的包装,看到里面后立马就呆住了。

        内里的东西没变坏,也不是跑进了虫虫,看起来也没被动了什么手脚。

        不过,多了张纸条,或者该说,字条。

        “不舒服就多休息,保持充足睡眠。别喝太多饮料,多吃‘正餐’。”

        我生理期时食欲都一般,最喜欢吃不用多咀嚼的东西,或者干脆饿了才塞点。提姆大概也是注意到这点,才会在“正餐”一词上加粗了字体,似乎在告诉我不要视如不见,随便吃什么就当应付过去了。

        我捏着这张纸,动作一时僵硬起来。其实,我刚刚还真的想假装没看到的来着,可是……这样感觉,就跟在骗他一样。

        我知道他不在,也不会知道我这几天是怎样处理三餐的。但事实是,明明他现在不在这里,不在我身边,这间房子里每一处却都充满了他的足迹,让我无法忽视过去。

        真狡猾啊,这个人。

        我整个人都在挣扎,我仿佛能听到我的四肢在说:“天,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动,你不会真的想听他说做顿正餐吧?不会吧不会吧,问问你的胃,它吃得下吗?”

        与此同时,我的心脏却也在据理力争:“他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不是吗?你就这样无视过去,良心不会痛吗?你对得起特意留下这张纸条的提米米吗!”

        对不起,我内心戏太多了。

        最后担当裁判长的大脑也判不了输赢,来了场以和为贵的平手,在两者之间想出了个折衷办法,那就是——泡面。

        面条怎么说也是淀粉,那就算正餐了,对吧?而且,我吃的可不是美国超市那种奇奇怪怪口味的泡面,恕我直言,哪怕是亚洲牌子的,一变成了美国版,配料和口味就有些怪怪的,连面的质地也有点怪。

        总之,我吃的是我自己从老家带来的香港牌子碗装泡面,存货不多,吃一个少一个,平常我可珍惜着吃了。

        再配只铁蛋,就很丰富了吧?

        不知为何,这样类似骗过了提姆的做法,反而给了我一种成就感。

        之后回想起这一幕,我都觉得自己头上写了“自欺欺人”四字。

        (一百八十二)

        第四天的时候,我已经从“身体不适的宅女”变回了“普通的宅女”了。

        如果要更具体一点说,那应该是“普通地疲累的宅女”。

        原因是,我这两天都没睡好觉。那么,没睡好觉的又是什么呢?

        那就是……抱——枕——!

        就在那个晚上,我准备好红糖姜茶配铁蛋泡面如此丰富又不算高卡的一顿,在床上悠闲地享用了。红糖姜茶一下肚,原本还有些发冷的手脚都暖和起来,小腹的抽痛似乎也缓解了几分。至于泡面,或许是我太久没吃这样的垃……不,代餐食品,那种独特的香气让我食欲大增,难得地解决了一个克数不少的泡面,还有那小袋铁蛋。

        是的,这些都跟我心爱的抱枕无关,意外是发生在那之后。

        我吃完泡面都习惯把有剩汤的碗拿去处理掉,因为如果你床上放着没盖子的液体盛载器皿,那一定都会打翻——这是我见过的最真实的墨菲定律例子。

        我以为我已经对有机会发生的风险想得够多了,但在下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噢,我大意了。

        我当时打算先下了床,再从小桌子上拎起东西,但没想到我的体重不但远胜于桌上的东西,还能在按着床边下地的那一刻,让泡面纸碗沿着斜面滑了下去。

        是幸运也是不幸,我的床滴汤不沾,还是那张纯洁不受半点污染的小白床,但我的可怜的抱枕却独自承担了所有,浸满了汤汁。

        这真的太令人悲伤了,比我那天的悲伤青蛙脸还让人悲伤。

        更悲伤的是,我还得自己把抱枕洗干净,先别说只有一个小枕垫拿出去洗也太亏了,在哥谭想找到一家背景干净的纯洗衣店,实在有点困难,我不敢去碰这个运气,也不想用这种小事打扰芭芭拉。

        枕芯不好放进洗衣机,我便试着手洗后,劲用了不少,却不知道有没有洗干净或变形。

        没了熟悉的抱枕靠着,手臂又酸痛,提姆还一个消息都没回我,就让我睡眠素质进一步下降了。

        我不否认,最后的才是重点。

        像今天晚上,我估计又要熬到凌晨了。

        有些小红鸟,给人发了信息就没了消息,也不说竟然还离开了地球……好吧,我懂的,他没有义务告诉我他们任务的内容、时间或地点,再说,他也提醒过我会有联络不上他的情况。

        可是,他已经失联四天了,是不是得像我住在芭芭拉家那阵子那样?出个任务联络不上快两周才蓦地冒出来,态度还自然得像那十来天是被时间妖怪吞掉了?

        那一次,我还能向他表达我的怒意,但在一起的时间愈久,我却愈是胆怯。

        这距离那时候才多久?一个月?倘若问我这一次还有没有勇气亲口说出“我生气了”,我的答案是——可能?瞧,再也无法那么理直气壮了。

        我并非对箇中因由毫无头绪,陷入爱情人本就容易患得患失,那是因为愈是重视一段感情——任何一种,感受就自然而然地会被牵动,想得更多,烦恼也更多。

        我从他身上、从我们之间的相处里得到的幸福愈来愈多,我的顾虑也更多,正因如此,我才会那么在意旁人的目光吧。又或许,我本性如此,说着对“外面”都不在意,实际上却仅仅是把软弱的自己缩在“龟壳”里。被戳中了,说着不会痛,却会悄悄往外瞅一眼。

        这几天,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我甚至有一种错觉——我经常会生出的那种——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我们从未在一起。

        以前我总能狠狠切断这种荒谬的想法,或是只要看到他一眼,哪怕是只小红啾,我都能分清现实与想像。

        然而,在医院那个晚上、那个梦之后,我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没错,我是跟提姆说起过“他是否真实”这个问题,但我还没有勇气告诉他,我梦到了什么。

        勇气,勇气,我一生都不会足够的东西。

        一如现在,我在房间里,在仿佛跟外头隔绝开来的个人空间里,我就想起了被恐惧毒气牵引出来的那个梦。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呢?是我的一本写作,我为了娱乐自己的臆想,只存在于文字和我脑中的美好……

        如果,这里根本不是哥谭,是我为了忘却现实而走进的一个美国城市,只是一厢情愿地把这里当成了我幻想出来的……

        陡然响起的一道歌声,犹如一把扫帚,将我的遐想像尘埃般一扫而去。

        一看来电显示,我就觉得,这搞不好还是一把魔法扫帚,把我从梦里载回现实了。

        “现实”的名字,就叫提姆·德雷克。

        这次手机就在掌中,我不用再一次前两天跟芭芭拉对话时的尴尬情况,但我还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喂,格蕾,是我,提姆。”

        “嗯,我看得到来电显示。”一听到他的声音,刚刚我那些心思都成了废话,原来我还是能愤愤不平地跟他说话,“我还不至于被忽略四天就把你从我联络人名单上删去。”瞧,话里都带着刺。

        他听起来没料想到我会这么说话,呼吸声滞了滞,声线低了起来,少了些刚刚还有的喜悦:“你生气了吗,格蕾?”

        我想回答我没有,我也没想要他难过,但心里的委屈却翻涌而上,我只能努力把它抑制住:“是啊……是的,我有点生气了。”

        “我很抱歉我又失联了,我以为……不,对不起。”

        他以为什么?以为这一次我都知道他的身份了,我就该体谅他?我想说出来的,像个小炸//弹一样尽情爆发,但我忍住了,因为他也是。

        他在为我着想这点,就让我瞬间变成了个小哑弹。

        他语调轻快了一些,似在安抚我,又像在转移话题:“作为赔礼,你有什么想我带回来的吗?”

        “我不需要赔礼。”我闷声闷气地说道,“我生气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好吧或许有一点,但那不重要。我想说的,不是为了这个不高兴。”

        他那边的背景声原是一片飕飕风声,忽地安静下来,在一片静谧中,我只听得见他的声音,低沉、轻柔又响亮。

        “那你能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吗?”

        我一时失神,轻咳一声后,认真又有点害羞地回答:“那是因为……我很想你。我以为我已经告诉过你,而你也知道了。”

        他那边沉默了,只余下电磁声在我耳边打转。在我紧张得屏气凝神时,那头倏地传来一声低笑,挠了挠我毫无准备的耳窝,耳轮随即也痒得微热起来。

        “是的,我知道了。”他饱含笑意的嗓音更是从耳里直钻,不断撩拨我的心脏,“但有一点你未必知道,因为我还没有机会回你,那就是——我也很想你。”

        狡猾的小红鸟,就会拿人家的魔法打过。

        “你是不是有些健忘?”我咕哝道,“那明明是你一开始发来的话……”

        “也许吧。”他并不在意这点,像是说完了刚刚那句话就已经心满意足,“对了,所以说,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不是赔礼,只是……给你的礼物。”

        是指伴手礼一类吗?我仔细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想要的,难道我要跟他要求一颗其他星球的石头吗?说到底,我连他这趟的目的地在哪里都不知道。

        “如果说,我想你带什么回来……”我踌躇不决,觉得自己的话会像之前那样把自己送走,但最后还是坦白说出心中所想:“那应该就是……一个平安无事地完整归来的男朋友吧?”

        他再一次沉默起来,但这次我能听见他变了节奏的呼吸声。

        我的声音愈逐微弱:“再具体一点,就是来自这个男朋友的一个拥抱吧?这样……会很过分吗?”

        嘴上是这样说,但要是他敢说过分,我就会对他做更过分的事,哼。

        他依然默不作声,害我愈发不安,但又不想收回前言时。就在我想要说点什么时,他却先一步开了口。

        “格蕾,你能出来客厅一下吗?”

        是我没想过的回答。

        光凭这一句话,我就生出了很多猜想,是跟之前不同的、被快乐所渗透的想像。

        我没有丝毫犹豫地拧开了门把,跌跌撞撞地往房间外快步奔去。

        走出客厅没几步,我就听到阳台上响起了咔嗒一声,似曾相识,但在拉开窗帘,我就知道这一次不一样。

        我打开了阳台的门,围绕了我几天的外壳就这样被掀开了一点。

        他望了过来,看着“壳内”的我笑了笑,微微张开双手。

        在踩出去前一刻,我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被恋爱冲昏头脑,佯作毫不动摇地说:“证明你自己,先生,我男朋友提醒过我我不能轻信他人,即使对方看起来是他。”

        兴许,我这是不由自主的小报复,看着他多米诺面具下方微微张开、惊讶得像是一个“o”的嘴唇,令我有了些成功感。

        “我不知道该给你什么证据,但我想说……”他又恢复从容的笑容,但这一次却像是禁不住在发笑,“欢迎来领取你的‘礼物’,格蕾。”

        真是的,太狡猾了,这样一来,就算是陷阱,我也会忍不住自投罗网吧。

        我这样想着,身体已经先一步往前一扑。

        我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得来不易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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