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卧着荷包蛋的青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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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上来跟严鹤仪胡闹,只是乖巧地跟在后面。

        严鹤仪越走心里越没底,没头没脑地想道:难不成这小家伙记仇了?

        还是,他不喜欢吃双面煎的鸡蛋?

        不如下次换单面煎试试

        -

        私塾里,午休时刻,严鹤仪罕见的没有遵守他那骇人的生物钟,而是端坐在桌案前看书。

        他将书页翻过去,一会儿又翻回来,全然没看进去,总想抬头看看院子里,却又倔强地把自己埋在书里。

        院子里,元溪跟一群孩子围坐在一起,低声地讨论着。

        元溪皱着眉头道:“先生还在生的我气,今日连早饭都不和我一起吃了。而且,他还在我的面里放了好多醋,我牙都软了,又怕再惹他不开心,忍着把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狗娃惊声道:“啊?先生怎么能这样?”

        “阿嚏!”

        一阵风吹来,书案前翻书的严鹤仪,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院子里,一个叫大毛的孩子道:“要不然,我们给先生摘一筐枇杷赔礼吧。”

        其他孩子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地给元溪出主意:

        “元溪,不然你以后来我家吃早饭?”

        “咱们一起去给先生鞠个躬吧。”

        “你找个木条,让先生打你一顿,肯定就消气了,我爹就是这样的。”

        “元溪不是先生的小夫郎吗?先生才不舍得打呢。”

        “胡说,什么小夫郎,元溪是先生的学生啊。”

        “要不我把你藏到我们家?”

        “”

        听着他们越说越离谱,元溪简直哭笑不得。

        这时,一个叫小月的女孩神神秘秘地开了口:“你们知道愿力吗?”

        众人纷纷摇头。

        元溪脱口问道:“是南国的传说吗?”

        小月接着道:“我小时候遇到过一个高人,他说只要亲手做一个东西,然后注入你的愿力,送给别人,那个人就会对你产生好感。”

        “做什么东西?”

        “这个我也不清楚。”

        大毛见缝插针:“要不摘一筐枇杷?”

        “你怎么光想着枇杷?”

        “有了,元溪哥,我教你用狗尾巴草做小兔子吧。”

        “”

        -

        晚上散学,孩子们都走光了,严鹤仪在收拾桌案上的书。

        元溪背着手走了过来,对着严鹤仪歪了歪头,然后拿出一个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放在了严鹤仪面前的书上。

        严鹤仪眉头动了一下,没有说话,手略过了那一本书,去收拾其他的书,嘴里若无其事地道:“拿上你的字帖,该回家了。”

        元溪嘴角一瘪,悻悻地走开了。

        严鹤仪用余光瞥了一下旁边的元溪,然后飞速地拿起那本放着草兔子的书,小心地放进了书箱的最上层。

        这只草兔子的两支耳朵一长一短,毛茸茸地颤着。

        回到家吃完晚饭,元溪又抢着去刷了碗,然后两人各自沉默着,一个在灯下看书,一个缩在床脚,手里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亥时三刻,两人各自睡下了。

        严鹤仪依然有些失眠,他闭上眼直直地躺着,脑中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突然,他感觉旁边的床上有些动静,便急忙放缓了呼吸,装作睡熟了。

        先是一个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是一个软软的声音,轻声叫了几声“哥哥”。

        见严鹤仪没有动静,元溪从床下拿出一个小木盒子,里面装的都是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

        他小声地嘀咕了几句,然后把木盒子里的那些草兔子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严鹤仪的枕头旁边。

        虽然,白日里那些孩子们口中的什么愿力之类的话,多半是信口胡诹的,不过,元溪还是鬼似神差般地,偷偷编了一堆草兔子。

        他怔怔地盯着严鹤仪的脸出神,半晌之后,他眨下眨眼睛,心中暗暗想道:“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烛火摇曳,把他的影子投在对面的白墙上,他轻轻向前探了探身子,那影子就往下低了一点,慢慢地再往下,就碰到了严鹤仪的影子。

        元溪乐此不疲地玩着影子,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严先生长得真好看,鼻子高挑,下颌骨也生得好,虽然平日里总是冷冷的,昨日到现在,也一直对自己凶巴巴的,但是自己却不会生他的气,反而想着怎么才能哄他高兴。

        元溪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他凄凄惶惶地从刀光剑影里逃了出来,本来已心存死志,但见到严鹤仪的第一眼,竟就像看到神仙一样,被他吸引了去。

        他隐瞒自己的身世,又可怜巴巴地求严鹤仪收留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元溪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在装可怜博他的同情,还是自然的觉得他亲近而卸下了防备?

        一阵夜风顺着窗缝吹进来,烛光下的影子晃了又晃。

        元溪盯着墙上的影子,随着它往下低头,不知不觉间,嘴唇就碰上了严鹤仪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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