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鸳鸯打散鸳鸯配 社主显灵福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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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香甜些,但他们时刻提防马疤脸入村的神经潜意识里总是绷着,第一岭一传出人声,他们都崩地跳起床,也无须多着意,就拿起家什冲出家门,而且是一边冲一边狂呼。此时的他们已不同往日,猴拳的起势收势,猴拳中的猿猴出洞、猿猴观阵、猴子抓痒、摘星换日等招式早练得半生半熟,那份艺高胆大的豪气充满他们的大脑和他们的行为。眼睛辘辘,脚步咚咚,杀气腾腾,竟在同一时间里叱咤着到担水岭头。谭境和欧阳路途远些,当他们听到声音也飞也似的赶来。有一点更壮他们的行色,马面、梁欢、谭茂、叶旺他们一帮后生哥也狂奔着来了呢。

        大炮客慢慢地走近石碑。石碑没有动,也没有躲避。大炮客用手指动一动石碑顶,石碑没有颤动,也没有后移。大炮客蹲下身,蹴着东方的亮光和火把光亮细看起石碑来。

        青白的石碑正面雕刻有人形,其表面斑驳,细小纹路中有些剥落,背面或许是见光少吧,破损没有那么严重,但结满青苔。石碑一端或许是在地下埋得时间长了或是沾着泥土的芬芳,不但朱红,还完好无损。整个看来,石碑年份久远,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春秋,吸纳了多少天地灵气与日月精华。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块石碑就是一块享受人间烟火的社主石。

        大炮客深吸一口奇异之气。首先,他不知道这神奇的社主石碑从那里来,又将到那里去!它的意旨是什么?是福是祸是吉祥?

        他站起来与村民相议,他大咧咧的生鱼嘴,眼看就要咧到耳根。站在他旁边的黄肿鬼说:

        “大炮客!我们先不管这社主石什么来路,先扛回村再说。我们礼多神不怪,只要给它一炷香,保准它不会发飚,说不定还会赐福给我们呢。”

        众人附和。

        大炮客点头说:“那就搬回村去吧。”

        大炮客叫黄肿鬼拿绳索,放于社主石的后面地下,他分开八字脚,弯腰伸手扳拉社主石,企图放倒于地面,用绳索一缚扛回古城村,那知社主石巍然屹立不动。他咦地一声,叫黄肿鬼帮忙。黄肿鬼帮大炮客一起出力,社主石仍是纹丝不动。大炮客又叫人从前面推,他和黄肿鬼从后面拉,不想还是不得要领。大炮客一时火起,叫人用竹棍刨地挖坑,他们再推拉。没有了根基的社主石,终于被大炮客和黄肿鬼扳倒在地。

        大炮客松了一口气。他擦擦脸上的汗水,吩咐黄肿鬼绑牢社主石。一切妥当,他把竹棍穿进绑牢的绳索里,准备似扛猪一样扛起回村。正在这关键当口,铜铃眼和梁高他们大叫着冲到。

        “谁!刀疤脸么?一次二次来抢劫还不够,现在又想来么?呀?看我们不抡死你!”铜铃眼声如洪钟。而且是声到人到,如天兵天将般降临,好象有明禅在村,心中一点恐惧也没有一般。

        专注于搬社主石的大炮客和黄肿鬼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耳朵发馈。其实他们对冼村人学拳的动静,先前已有所闻,只是不大在意罢了。此刻,在不设防的情况下发觉冼村人的声势,当然是措手不及。大炮客和黄肿鬼他们古城村人即时松了手,仰望来人。

        “咦!”大炮客对着也冲到跟前的梁高咦了一声说,“亲家是你呀。”

        梁高也觉得意外,他眼眨眨地望着大炮客,之后又望着一帮古城村人,再望着将要扛走的石碑,说:“亲家,你们这是干什么?清早喽喽的兴师动众,一大帮人要扛一块石碑?”

        “这个,”大炮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明禅和瓜花嘴他们也到了现场,就是谭境和欧阳他们也到了担水岭头,而且朱老六和谭茂、欧海他们也紧跟着来到了后尾呢。瓜花嘴哇哇大叫不问情由:

        “铜铃眼,是不是大炮客他们抢,或偷了我们的东西?”

        “我们没有偷你们的东西!”黄肿鬼两手一摊说。

        “没有偷我们的东西,那么地下的东西是什么?啊!是一块,一块,我们,我们,冼村的社主石。”瓜花嘴有些语无伦次,又很机智,且后面的声音又有些小地说。他说罢眼睛不止望着大炮客他们,也望向了鹰鼻、叶青他们。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脱口而出说“冼村”这两个字,而不是说周苑、竹巷、梁屋、谭九山、老欧大塘!

        “是啊是啊。”叶青附和。他也不觉察里面的玄机,也是张口就来。

        冼村的名字响亮。大炮客他们的是古城村,我们这里的是冼村。村对村,较真起来旗鼓相当。如果是竹巷、周苑、梁屋、谭九山和老欧大塘这些名字,就显得量少了些。冼村的村名,就因这一刻叫响,而且传播。不知其里面是鬼使神差,还是冥冥中早有定数。或许是瓜花嘴他们对明禅崇拜得五体投地的缘故,于不知不觉中说出。

        明禅听瓜花嘴在古城人面前说出了冼村的名号,心里一股热血涌上了心头。他心里说,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啊!我得要对得住瓜花嘴的这一份厚爱。他向梁高耳语一阵,梁高连连点头。

        “亲家,”梁高向着大炮客问:“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么?你们大清早的来我们冼村扛我们的社主石,就不怕我们说些什么?”

        “亲家,”大炮客显得有些激动,“这是那里的话!我今天天未亮时起夜见这块石碑从我们古城村走过,觉得意外和神奇就叫人一路的追赶来到你们冼村,准备要扛回去,那能说是你们冼村的呢?”

        啊!明禅和鹰鼻他们都啊了一声。他们惊奇于这社主石碑的不一般,更诧异于这社主石碑不知从何方来;它来到冼村……真是福至心灵!明禅和鹰鼻同时对了一下眼神,一种喜悦、欢欣的光速在他们的眼睛里交流。明禅向鹰鼻使了一个眼色,鹰鼻点点头。鹰鼻走近梁高身边,用手肘蹭蹭他。明禅则慢慢走近社主石碑,并蹲下身细看两眼之后站起围绕社主石碑转一圈,就离开站在不远的地方,嘴里嗑动,开始念念有词。

        梁高得到鹰鼻的受意走近大炮客面前说:“亲家,我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我们冼村其他人就不一定信。现在社主石在冼村的地界上,就应该说属于冼村,你说是吧。”

        “亲家,”大炮客嘛,他也不傻,他答道:“照你的意思说,我现在站在你们冼村的地界上,我就是冼村人了?”

        “亲家,”梁高说,“你有点强词夺理了!人那能与物体比呢。是吧。”

        “这不是强词夺理的事情,而是我们先看到石碑,且又一路跟着来,它就应属于我们古城村。”

        “哎,亲家”梁高又是说,“俗话说:‘一山不能藏二虎。’你们古城村已有社主,再扛一个回去,那不成了三个和尚没水吃?我们冼村现在还没有社主石碑,不如你积积德,给我们吧!”

        “不能!”大炮客应得斩钉截铁,“我们古城村的社主石,没有这块神灵。再说,我们古城村塞水口的地方也用得着它。你不要再啰嗦,否则亲家都没得做!”

        “不做就不做,我怕你不成!”梁高也火起。他心里说,就事论事,这厮却说到儿女婚姻上去,活脱脱一个善变妇人。

        “不做就不做!”大炮客高声道,“黄肿鬼,我们扛社主石回去!”

        “哦。”

        黄肿鬼应着时与众人蹲低身就扛。他们这一扛有分教:两人扛,扛不起,四人扛,扛不动,六人扛,绳索断。

        大炮客不服气,叫黄肿鬼换过新绳索再扛也是这般,后来一直让古城村人扛得用尽了吃奶的力。

        “嘻嘻!”铜铃眼发出几声冷笑。

        “你,你笑什么?”大炮客对着铜铃眼气喘吁吁地说。

        “我笑你不知深浅!”铜铃眼说,“你不但儿子没有了老婆,偷抢我们的社主石也扛不回。”

        “难道你们扛得了?”大炮客也发狂。

        “当然”铜铃眼说,“我们不用绳索竹棍扛,我一个人用肩头就能扛回去。如你不信就打赌。”

        大炮客看看铜铃眼,又看看黄肿鬼他们,再想想自己这番折腾,果然入了铜铃眼的圈套。他气呼呼地说:“这是你说!不用两人扛,就你一个人用肩头扛。如果你也扛不动呢,这社主石碑就是我们古城村所有;我不相信我们古城村一村人扛不动它,连它地下的泥土也能扛得了。”

        “愿赌服输?”

        “男人说话,山石不离!”

        哈哈!铜铃眼笑了两声,摩拳擦掌,撸起衣袖,束束腰带就上。只见他两脚分开成四平大码,弯腰伸手,将两手手指深深地插进社主石碑两边的泥土里,手指运力抓紧石碑,大叫一声:

        “起!”

        说来奇怪!古城村六人扛不起的社主石碑,铜铃眼一个人不但抽得起,而且一提就上肩头。这,应该是冼村与此大神有缘。

        铜铃眼这时候不与大炮客他们磨嘴皮,扛起社主石碑就走。他一口气从第一岭一直到过了江涟木桥上担水岭头,才把社主石碑放下。气不喘来心不狂跳,好象他肩头上扛的不是社主石碑,而是一座金山银山。

        大炮客气得无话可说。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有灵性的社主石碑,真属于他们冼村人?他看着没有跟随铜铃眼和谭境他们一同回去的梁高说:

        “亲家!”

        “哼!你我已不是亲家。过两天,我叫媒婆去古城村,把我女儿墨青的八字年庚拿回来。不送!”梁高说罢也走了。

        大炮客后来才知道他们扛不起石碑是明禅使了千斤坠,懊悔不已。而大炮客和部分古城村人,也因此与冼村人每每黑口黑面。

        正是:

        有缘千里能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

        神灵缘显冼村地,

        古城无缘别想争。m.shenPINw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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