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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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

        长秦直接回了大理寺,连夜带人收押陈久,封了尚书府。沈清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离开尚书府的房顶,就看见了闯进来的长秦。

        她跳下屋顶,拉下面罩,问长秦:“怎么回事?”

        “劳烦你白跑一趟,账本我拿到了。”

        “哪儿来的?”

        “盛烟楼。”

        此事一出,满朝皆惊,没有人能想到,一桩发生在京城边上的杀人案最后居然牵扯上了朝廷三品大员。

        第二日早朝上。

        “陈久与山匪勾结多年,贪污数百万白银,为按时进贡,各地每年纳税不得不比朝廷要求的多出进两成,此次南边饥荒,陈久利用职务之便,串通火风帮截下三万斤赈灾粮,妄图从中获益……”

        桩桩件件,无不令人发指,一时间朝堂上人人心里都有了计较,有心中后怕的,有沾沾自喜的,也有想反水重新站队的。而长秦没有顾及他们,平日里笑面待人的长公主殿下此时站如青松,立于百官之前,一条条将陈久的罪行数完。

        “……此事事关重大,请陛下即刻裁决。”

        龙椅上的皇帝顶着张娃娃脸,犯难得五官皱做一团,小声唤了声:“皇姐……”

        “请陛下裁决!”

        皇帝被她这一声吓得身躯一震,结结巴巴半天:“朕……朕……朕觉得,”他目光在长秦和俞玄庭之间逡巡几个来回,最后一咬牙,“陈久贪赃枉法、枉顾人命,实为罪大恶极,传朕旨意,此事由长公主全权做主,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长秦:“臣接旨!”

        皇帝长长地呼了口气,转而问俞玄庭:“丞相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朝堂之上落针可闻,许多人大气都不敢出,屏息等着俞相开口。

        长秦转头看着和自己站在同一水平线的男人,对方从始至终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闻言也只是合规合矩地行了一礼:“臣无异议。”

        当日,尚书府阖府上下八十一口人,均被关押候审。

        这天夜里,一名青衣男子踏着瓦片行过杨柳巷,最终停在了临湖的一扇窗户外,脚踩着窄窄的窗棂,扣了扣窗户。

        不久屋内响起脚步声,男子安静地等着,却不想窗户一开,差点将他打落。他心下一惊,长公主明明说这窗户是向内开!

        他连忙抓住半扇窗户,堪堪稳住身形,一闪身进了屋内,抬头便看见个衣衫半褪的美人,又连忙躲开视线,“姑娘自重!”

        背后的人先是愣了下,而后笑了,“公子夜里敲我的窗户,进了屋反倒责我放荡?这是何意?”

        向野自知又被长秦坑了,他闭着眼转过头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递过去:“这是我家主人让我交给你的。”

        倾城没有伸手,而是眼睛一弯,“不知公子的主人是……”

        “她说你看了这东西自然知道该给谁,无须我多说。”闻见越来越近的香粉味道,向野将东西往她那边一递便闪身出了窗户。

        倾国拿着那个包裹,脸上敛了笑意,关好窗户,走出了门。

        “楼主,长公主府送来的。”

        正拿着书坐在案前的盛清吟动作顿了下,“放下吧。”

        “是。”

        人走后,盛清吟放下书,打开了那个包裹。

        包裹里是一封信,和一只金色发簪。她将发簪放到一边,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不过寥寥数字:之前诸多猜忌,多有得罪,望见谅。

        那字很好看,狂放豪迈,收势凌厉。盛清吟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纸端详片刻,将其夹在了刚刚那本书里。

        大理寺狱中,陈久坐在牢房内,身着囚衣,面容枯槁,显然这几天的变故已然将他击垮。失去了背后的靠山,他就什么都不是,他贪得太多,几乎没有能靠自己隐瞒住的可能。

        “我与山匪签订契约,我向他们提供运输货物的路线与人员分配,他们劫了车,所得钱财五五分成……钱都放在私库中,至于账本,前日失窃,想来已然到了殿下手中。”

        长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看一团烂泥。

        “我自知犯下大错,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回不了头,只能一错再错,以至于牵连到了家人……”陈久已是涕泗横流,朝长秦跪伏:“臣自知罪该万死,愿将所我所知全数告知陛下,只求殿下留我陈家一丝血脉,留我那身怀六甲的儿媳一命。”

        他一生顺风顺水,少年及第,中年升迁,人生本该圆满,却偏偏要走一条死路。长秦负手而立,眼中毫无怜悯,开口时声音仿若寒刀割喉:“你在跟我讨价还价?你扣下赈灾粮时,可曾想过有多少人会为此丧命,那其中的婴孩稚子就不是某某的血脉?你纵容山匪劫掠村庄时,可曾想过有过多少无辜之人会被满门屠尽!陈久,你不配与我谈条件。”

        “我再问你一遍,私库在何处?”

        陈久的身体颤抖着:“求殿下开恩……”

        简直无可救药。长秦走出牢房,背后仍传来呜咽似的乞求:“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

        “多派些人手,把他看住了。”

        沈清:“我亲自守着。”

        如今之势,陈久是大厦已倾,说出什么都有可能,俞玄庭不可能没有动作,他们必须确保陈久活到交代完一切之后。

        “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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