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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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是韶氏宗族最清净的地方了,这周围机关重重,少有人烟。韶氏便将会客之地设在此处附近,这同其他家族比起可谓是奇特。韶氏自有自的考量,反正布下机关结界,外人在会客之处不管多喧闹也不影响祠堂的清净。

        韶言虽不住在宗族,但韶俊策还是按祖宗规矩给他一间院子,只不过这院子设在祠堂附近,偏僻得很。附近少有人来,他长年离家,院里也没什么伺候的下仆,他不得不自己做些琐事。像无头苍蝇似的才在小厨房里找到半袋子没被老鼠光顾过的米,一抬头又看到房梁上挂着的半截腊肉——算是蜡肉了,都不知道被放在这处几年,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拉肚子。

        食材是有了,这烧火用的柴火上哪儿要?韶言里里外外走了几圈都没想出怎么办,他坐在小院的门槛上,百无聊赖地盯着远处祠堂的大门:实在不行把祠堂的大门卸下来?

        也就是想想,他还真没那个胆子。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祠堂的大门不敢拆,自己院子的门还不能拆么?反正他也不住,这院子就一摆设。没了门,那几间屋子放着就放着。要是有仆人看见了,好心替他换上新门那就最好了。这么想着,韶言心里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三下五除二就把门卸下来碎成小木块。

        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韶言在院子里的水井里打了桶水,舀了一点出来清洗伤口。井水里什么都有,那些脏东西弄得伤口丝丝的疼。血水顺着他的手腕滴在地上,留下一点粉色的痕迹。他伸出舌尖,细细吮吸起伤口来。

        正愁拿什么包扎,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往小院里随手扔下的几件衣物,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幸好这院子是空的,那几件衣服安稳躺在柜子底下,可惜刚见主人一面就被毫不怜惜地撕成一条一条。

        连盐都没有,这顿饭他也吃的下。韶言虽不觉饿,腹中还是有段时间不曾进食。他明日一天都沾不得食儿,因此吃了不少。吃饱喝足,他算了算时辰,只怕是来不及,所以直接打几桶井水沐浴。卧房里有一件留下的素衣,韶言抚摸着粗糙的布料,听着外面打更人的敲锣声:四月初四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他哥哥的忌日,他侄儿不来,要下跪“尽孝”的竟是他这做叔叔的。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无眠,程宜风本来打算早点上床休息,养足精神应对清谈会。也许是昨日睡多了,或者是因今天晚上的那场偶遇搞得他心潮澎湃,反正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好容易安稳下来,“咯咯咯——”客栈后厨不知关的哪只公鸡犯病,叫得他头皮发麻。程宜风骂骂咧咧地说明天要吃鸡肉,起身推开窗户,外面夜色如水漆黑如墨。

        ……他还以为亮天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程宜风觉得这等良辰美景,既然睡不着觉那就得寻点乐子。可是明天的清谈会又让他心里犯怵,以他的经验,疯是绝对停不下来的,要疯一宿。代价嘛……那明日的清谈会整个程氏就得缺席了。

        其实真的缺席倒也没什么,反正在众人心里他消极怠工、朝歌城第一败家子的形象已经固定了。要不是有被卫臻揪起领子暴打一顿的风险,这夜他就熬定了。

        打开窗户通气也有一会儿,程宜风觉出了几分凉意,刚要关窗户,那窗子却自己落下了,紧跟着翻进个人来。也不知来者何人,程宜风在他落地那一瞬间想起很多种可能。

        说来惭愧,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拔刀自卫而是大喊救命。但那人没给他机会,脚还没站稳就已经伸手捂住他试图呼救的嘴。

        完了!吾命休矣!程宜风让他捂得上不来气,直翻白眼。亲爹亲妈亲哥亲姐亲弟亲妹全让他在心里问候个遍,可惜这回怕是念叨祖宗都没得救喽!

        那人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压低声音俯近他的耳朵,“程宗主莫慌,是我。”程宜风正慌里慌张地去摸佩刀,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一回。可摸了半天啥也没摸着,他一歪头,那佩刀正在墙上挂着呢!

        按他嘴的人看他这副傻了眼的样子很是无语,松开手朝他翻了个白眼。“您有几把刷子整个仙门百家都一清二楚,我若真想杀你,只怕你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程宜风做了多年宗主,识人的能耐还是有的,他认出这是云修,十分诧异。一是疑惑云修来这里的理由,二是惊叹于他的修为,竟能做到不惊动程氏弟子潜入他的卧房。

        “是韶兄身边的小兄弟啊。”程宜风收起先前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笑道,“大半夜的造访此处,不知有何要事啊~”

        这脸变得可真快,你不是朝歌人是巴蜀的吧。云修腹诽,也感叹了一下程宜风的好脾气,让他吓成这样都没发火,甚至以最快的速度稳住情绪没出洋相……虽然洋相在先前出的已经够多了。

        云修叹了口气,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后半夜的月色甚好,透过窗子在房里留下星星点点痕迹。“三言两语的还真说不清……”他摸摸鼻子,笑了,“程宗主啊,我知你与我家公子情深义重,让你帮我们一个小忙应该不成问题吧?”

        稀奇,当真是稀奇啊!韶言从不愿意欠人人情,因此极少麻烦别人。程宜风来了兴致,反问道,“这倒是稀奇,我自当上宗主以来,几乎事事都要仰仗韶兄,可韶兄却很少用的上我。不知这次是有什么要紧事要程某相助?”

        月光下,云修笑得狡黠。嘴角弯起的模样让程宜风心头一跳,不知为何想起某个记忆深处的已死之人,他一惊,竟拂袖碰翻桌子上的茶杯。云修眼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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