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似梦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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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连晴了三日。

        第四日,傅老夫人让庶子傅弘孝领了仆从护院,送傅桓真到济通寺还愿。

        傅桓真自病后睁眼,算是第一次踏出傅家大门,透过车窗上的纱帘看着车外景致,内心的期盼和愉悦遮盖了路途颠簸的不适。水香能跟着出门,笑得眼也看不见,一时跑去前头掀帘看车夫驾车,一时趴在窗边惊呼不断,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要叫傅桓真同看。紫青见傅桓真精神比往日要好,便也没拘着水香,到后头见她实在不像话,伸手拧了耳朵扯回来,严令端坐噤声。水香不敢反抗,含了一泡泪缩在车里,傅桓真看得好笑,对其求救的目光视而不见。

        傅家家产雄厚,马车做工精良,车内茶几茶具用的磁石制成,如何颠簸也不会倾翻,车厢铺了厚厚的毛皮软褥、四面都是靠枕,还烧了暖炉捂脚,时间一长,又少了水香的咋呼,傅桓真毕竟体弱神虚,没了赏景的力气,昏昏欲睡。

        一觉醒来,马车不知已在济通寺外停了多久。见她睁眼,紫青歪头朝车外喊了声,一边替她整理头发衣物,又喂她喝了水。

        水香脸颊通红地举着一串红果从远处跑过来,脆声脆气地喊:“小姐怎么才醒?大伙都等了好半天。”

        紫青板下脸来:“路上也就罢了,这里还有旁人在,该讲的规矩好生记着!”

        水香撇撇嘴,垂头应着缩往后头。

        紫青拿披风将傅桓真裹得像茧,扶她走到门边,张伯伸手过来将她抱下车。

        “姑娘才睡醒,别叫她吹了风,”紫青在车里嘱咐,“张伯送了过去吧。”

        张伯点头,抱着傅桓真走到寺门前,傅弘孝由个僧人陪同着,大步从寺里迎出来。

        傅桓真这位庶出的小叔叔,幼年时学业出众,是弘字辈中难得的少年秀才,可惜此后科考屡屡落选。二十岁那年一场大病之后彻悟,干干脆脆放弃为仕一途,安心在靖安城随着老夫人打理傅家的产业。老夫人总说他天生少了一根筋,学文不成,做生意也不成,好在品貌端正、待人又总是一副和善笑脸,做个招揽客人的大掌柜倒是绰绰有余。傅桓真倒是很喜欢这个小叔叔,不仅因为他出手大方,还因他天性随和总是一副笑脸,而且身材挺拔、面容端正,品貌都不俗。

        “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见傅桓真被张伯抱着,傅弘孝一脸紧张,知道无碍后才放松下来,伸手将她接过去走往大殿。进了殿门,寺院住持面带笑容上前来行礼,朝傅桓真连说了一通好话。

        住持这样的殷勤,其中缘由不难究寻。

        济通寺是靖安城最大的寺院,傅老夫人诚心向佛,这些年香火钱送了十足。正殿外燃香的巨大铜炉、殿内金身佛像、还有看不到的后院里新起的禅院,花费的都是傅家的银子。此刻那铜炉中青烟袅袅的三炷高香,也是因傅桓真要来还愿,傅老夫人特地遣了人来请的。足足烧了一夜的三炷香,此刻竟都还有大半,奢侈可见一斑。

        这样豪爽富贵的香客,谁又舍得怠慢?

        傅弘孝将傅桓真放下地,替她取了披风递给张伯拿着。住持亲自执了傅桓真的手,到佛前磕头敬香,寺中长老在一旁为她诵经。三拜九叩之后起身,傅弘孝过来牵她到一旁坐着,水香过来跪下,替她跪听经文直至佛钟鸣响。

        水香起身时,腿麻栽倒,若是往常,恐怕早就嬉笑开去,这时倒也能忍住,自己爬起朝佛像磕了个头才去傅弘孝手里接了银票放进功德箱。

        住持脸上的笑纹愈发深刻,连声说寺里一定让长老念足七日福经,又从佛前捧来一串珠链,念着佛号替傅桓真绕了五圈在腕上。那珠链色如天青,间中有白珠相隔,幽沉润目,品相极好。

        “这是法会时特意为大小姐备下,已在佛前供奉八十一天。”住持道,“保大小姐康健平安。”

        傅桓真垂首看自己腕上珠串,心里清楚住持舍得拿出这样成色的珠子,看似大方,其实深究下去,恐怕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拿傅家的钱在傅家人身上做人情。不过许多事情,不能深究,也没必要深究,至少康健平安四字是令人乐意接受的祝福。

        “大师父费心了。”傅弘孝行礼道谢。

        傅桓真仰头一笑,被烟迷了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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