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上可有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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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紫青连同钱氏、李氏的家人一起被牙婆来带走发卖。傅桓真让水香送了些钱过去给牙婆,让她善待紫青,又悄悄塞了些给紫青藏着自用。水香回来说,紫青离开时,朝着她院子的方向拜了三拜,嘱咐水香一定要细心照料她。

        傅桓真终究还是难受,因此晕沉睡了一天。

        隔了几日,傅弘平带着傅桓志来向傅老夫人辞行。张氏跟在后头,眼睛红肿如桃,到底不敢在傅老夫人面前嚎哭,不过那姿态也做了十足,到后来,引得傅弘平跟着红了眼眶。然而傅老夫人并未因此心软收回送傅桓志离开的决定,没多久就将这一家三口遣了出去。

        傅桓真没有去见那个也许要为“傅桓真”的性命负责的少年。她说不上恨,只是觉得不该原谅,但因此要对方以命换命,又狠不下心肠。然而,明知张伯不会就此放那少年安然脱身,她最终仍是选择了默许。

        张伯原本并非傅家仆人,是随傅桓真生母一起进的傅家。据说,他年少时曾在名师门下求学,得了一身好武功,因缘际会,成了陶家小姐的贴身仆人。真母死后,傅桓真被接到靖安城,他也就跟着进了安苑,一心服侍在傅桓真身边。他平常待人宽厚,傅家的武师也爱跟他交流武艺,因此在傅家下人中颇有人缘。若他肯接手别的事务,恐怕早就成为独掌一方的大管事,只是不知为何甘于给傅桓真做个护卫。

        傅桓真屋里有许多他用自己寥寥无几的月钱买来的物事——之前的傅桓真大概年纪小不懂事,对这些物品总是三分钟热情,玩过后转眼不知扔到哪里去——她醒来后慢慢收集,才将这些屡有残损的物品收纳起来,不至于时时把玩,却很清楚这些小物品背后的意义。即使他的忠诚,也许只是对傅桓真生母的忠诚,但如今,这份忠诚,已随着“小主人”三个字,转移到她的身上。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样的忠诚和关怀,是傅桓真珍之又珍,惜之又惜的宝物。

        而明知傅桓志极有可能做了对傅桓真不利的事情,张伯这样看重她,又怎么会任由他自在?傅桓真若是去阻止,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对得起那个夭折的小女孩,对得起张伯一腔忠义?

        ……

        ……

        紫青等人被发卖后,府里下了禁口令不能议论,一应事务如常,仿佛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过。

        几日之后,在济通寺遇见过的王氏夫妇登门致谢。王公子芝兰玉树,王夫人娉婷动人,又专程送上家存的药方,姓陆的仆人应对风趣很会说话,傅老夫人对他们十分有好感,开了晚宴迎客。傅弘孝作为年轻子侄中领头人,在席作陪。

        与济通寺初见一样,王公子仍旧神色淡淡,然而应对施然有度,有些冷漠疏离,却不令旁人感觉不适。他容颜清隽,身形修长,衣上只一个压袍的玉佩再无冗余,举手投足间皆如画,生生将傅弘孝比了下去。也不知此前他们在书房中聊了些什么,傅弘孝对着王公子时一副钦佩无比的表情,双眼灼灼有神,言语之间丝毫不掩饰赞誉,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傅老夫人看得皱眉。好在傅弘孝并非是个没脑子的,何况饭桌上礼仪,也容不得他话痨,于是一席饭吃得还算和睦。

        因此前投毒一事傅府的厨子换了人,新来的掌勺祖籍东南,所做菜品喜爱带点甜味,老夫人吃不惯,特意嘱咐改过,今日餐桌上的菜式,偏辣偏酸。傅桓真本人是爱辛辣的,但因吃药忌口,布菜时紫兰特意将素菜往她面前安排。王夫人大概初来乍到不自在,加之口味不合,进食很少。傅桓真坐在她旁边,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于是叫紫兰。王夫人微笑低声致谢,目光轮转间,朝自己的夫君投注一瞬,若是能得王公子回顾,目中便添一分安宁,唇角的浅笑也愈发温婉。

        傅桓真看在眼里,不禁心生感触。

        世上女子,无论古今、不论贵贱,恐怕都逃不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祈盼。王夫人蕙质兰心,容貌脱俗,嫁的夫君如此人才出众,夫妇二人又情深眷眷,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她正自感叹,就听见小叔叔傅弘孝突然扬声一句:“贤伉俪这样快便要离开?”

        谈话间已经知晓,王氏夫妇本是北方人,新婚之后新郎官特意陪着妻子往南方远行,沿途赏景散心,也让体弱的王夫人,借南方暖和的气候调养身体。靖安城并非什么名胜古迹,能看能玩的地方不多。他们已经待了这么些日子,要走也是正常。

        可显然傅弘孝是舍不得的。看他一脸焦急,仿佛要离开的人是至亲好友。

        傅老夫人开了口:“走什么,这才登了我家的门,索性住下,趁这几日天气晴好,叫弘孝陪着你们在城中玩耍玩耍……”

        傅弘孝大喜,连声应和。可惜王公子婉拒傅老夫人的挽留,只说家里有事情等着打理。

        “那也不该这样着急,”傅老夫人道,拍拍身边傅桓真肩头,“我瞧我这孙女与你家夫人很是投缘,实在难得。看在这小丫头的面子上,好歹住些时日再走不迟,不然传了出去,还说我傅家小气,不懂待客之道。再一则,过两日给我家真儿治病的大夫要上门复诊,不妨给夫人瞧瞧,远行路上也好安心。”

        王公子原本隐约有几分不豫之色,却在听到后面一句时敛去,垂首向老夫人一礼:“恭敬不如从命,多谢老夫人美意。”

        “夫人看可好?”傅老夫人转向王夫人问道。

        王夫人抿嘴一笑,看一眼王公子,带着几分羞意点头:“多谢老夫人了。”

        “客气什么?”傅老夫人呵呵笑,“这府里一向冷清得很,你们来了,我们也添些热闹。”

        饭后在偏厅喝茶。其间陆管事陪了笑道:“小人瞧着小姐有些体弱,身子骨还是太单薄,不知可有修习内家功法?”

        傅老夫人对傅桓真的身体一向重视,若是有用只怕连月亮也要摘下来熬药,听到陆管事这样说,忙欠了身道:“这是怎样说法?”候在外头的张伯也抬眼看过来。

        “小人也是外头听来的道理,”陆管事道,语气却不像是在说什么随便听来的道理,“似小姐这样,体弱年幼,只靠着汤药,难保虚不受补。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外力终究不如内体强健的好。小人年轻时,曾随一位道家高人习得一套养生之法,简练易学,长期以往,能强健内体、颐养元神。若老夫人允许,小人愿意陪小姐练一练。”

        傅老夫人并非普通内宅妇人,也是有见识的,听了陆管事一番话,略一思酌便点头道:“大夫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我家的人多只会些拳脚功夫。陆管事有这个心,老妇人就先行替孙儿在此谢过了。”

        陆管事连称不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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