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只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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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去学习。”你在鳞泷开口前说道。

        你意识到鳞泷的想法,自己也并不排斥——无论是现代还是此世,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从来都是力争上游的人。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才能在未来改变真菰的命运,为此你能经历一切辛苦,付出所有努力。

        你曾身处在一个残酷的资本时代,阶级固化,竞争激烈,你能从恶劣的原生家庭中挣脱泥沼,在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靠的从来不是运气。

        看似平和缺乏主动的你,比谁都明白只有努力变强才能改变命运,也比谁都更珍惜机会。

        “……”真菰听着你们之间的谈话,捏紧筷子沉默不语。

        你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安静,忽然想到你们之间曾做下的约定——

        [明年要一起加油通过选拔]

        “老师,您准备怎么做呢?”你低声问。

        鳞泷先生思索一下,说:“我会写信和岩柱商量,确定之时便送你过去。”

        “那我明年能和真菰一起参加选拔吗?我们两个一起的话,老师你也能安心吧。”

        “……如果你能在选拔开始前得到岩柱的认可,自然可以和真菰一同前往藤袭山。”鳞泷默了默,说。

        他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一句安慰罢了。

        但不清楚岩之呼吸到底有多难学的你,无知无畏的想着好歹有两年的基础,经历过鳞泷严苛到不拼命就会死的训练,努努力说不定可以尽快出师。

        这世上应该不会有比鳞泷先生更严苛的师父了吧……

        “真菰,到明年七月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我会尽我所能去变强,得到岩柱的认可。”

        你不会把没底的事说满,只能尽力而为去做。

        真菰“嗯”了一声,微笑着说:“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的,要一起通过选拔哦。”

        她伸出手,勾住你的小拇指,同你约定。

        当晚,不日就要离开的你怀着难舍的情绪,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山坡上,眺望漆黑夜空里孤独的弯月。

        “……真不想离开啊,也不想再努力了……”

        你咸鱼叹气,闭上眼向后倒入柔软的草地里,扬起一阵芳香的草屑。

        “既然决心要杀鬼,就必须前进才行。”

        突如其来的少年嗓音在你上方响起。

        “呜哇!”毫无防备的你被吓了一大跳,立刻睁眼支起上半身向旁边看去。

        一个肉粉色头发的少年正站在你左侧。

        他穿着龟甲纹和服,外披白色羽织,戴着脸颊有疤痕的白色狐狸面具。

        久违的记忆此刻在脑海中复苏,你几乎瞬间就回想起来他的身份。

        “……锖、锖兔师兄……”你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结结巴巴地打招呼。

        这会儿你知道为什么在他出声之前,凭你野兽般敏锐的五感完全没感受到动静了。

        少年没有问你是怎么认出他的,大概因为平日一直注视着你们,知道真菰经常同你提起他。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无论怎么努力都还不够。”

        锖兔俯身蹲下来,凑近与你面对面说。

        “即使再难过不舍,也不要停留在这里,阿蝉,你必须去变强,变得比现在更强!”他语气坚定,认真对你说。

        “但是,真的很累啊,锖兔师兄。”

        你很难对这样的锖兔感到害怕,近乎叹息地对他吐露心声。

        “从枫冈师父到鳞泷老师,我七百多天不间断地训练着……每天,每天都很痛苦。”

        你说着伸出胳膊,一只手卷起袖口,露出光洁无暇的手臂。

        “我的手即使每日挥三千下刀,也不会累断,即使被割伤,被打折,跌下悬崖摔断,短则几个时辰多则好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你说着说着,竟然有些难以控制情绪。

        “但是我会痛啊!”

        “我一直在痛,我浑身上下都痛!就算伤口恢复,痛楚也一直残留着,我拼命忍着,让自己把疼痛当做呼吸一般自然。”

        你深深喘了口气,试图平息积累在心底的难过委屈,你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没法坦然的,痛快地哭。

        但当锖兔轻轻拥抱住你的时候,你仍旧难以抑制地湿润双眼,抽了抽鼻子。

        “我知道,我一直看着,你真的很努力,阿蝉。”他在你耳边低声说。

        “承担着就算是男人都无法忍受的痛苦,你很坚强。”

        锖兔带着安抚意味轻拍你的背,温柔地说:“想哭就哭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阿蝉是好孩子。”

        你最后还是没哭,虽然能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怕痛,但在锖兔面前哭实在太丢人了,他也还只是少年而已。

        趁你不注意,锖兔飞快地往你嘴里塞进一颗糖,你含住舔了舔,熟悉的甜味满溢口腔,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虽然我认为男子汉要顶天立地,但小时候训练受伤时,我也悄悄躲起来哭过哦。”锖兔语气坦然地说出黑历史。

        “可是阿蝉,鬼是没有道理可言的生物,它会残酷地杀死你,吃掉你,只有现在越痛苦,将来才越可能活下去。”

        “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奋力前进,将这些伤痛化作斩鬼的力量。”

        锖兔小心地捧起你的手臂,将面具掀到一侧,吹了吹气,念到:“痛痛飞走,痛痛飞走——”

        “这是我从以前的师兄那里听说的,好像能减轻疼痛。”他抬起头说。

        锖兔有一双形状很美的苍色眼睛,眼底仿佛盛满清澈的月光。即使伤疤从脸颊贯穿到嘴角,也不减俊秀。

        最后,他对你说:“阿蝉,不停地努力变强吧,和真菰一起活下去。”

        你猛地睁开双眼,秋日的晨光穿透纸糊的木窗,透进室内,空气中充盈着凉爽的气息。

        你从榻榻米上坐起,总感觉昨夜仿佛梦到了锖兔,虽然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但心情畅快不少。

        也许是你的贿赂起了作用,锖兔的灵魂入梦指导你了?

        “唔——哈!”你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麻利地洗漱穿衣,准备开始今天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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