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只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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嗽,咽下两口甘甜的水,皱着眉从昏迷中醒来。

        视野尚还朦胧,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是在坡上,天空仿佛离你很近,你神志不清地伸出手,妄图触摸。

        柔软的手接着被一片宽厚的温暖包裹,你被人牵引起坐起来,这会儿才开始回神,望向四周。

        悲鸣屿将你拉起来后,就收起竹筒站起身,你看见你推的那块岩石正稳稳的立在坡顶边缘。

        “你做到了,阿蝉。”鳞泷先生欣慰地摸了摸你的头,你露出高兴的笑容,心里却有点想哭。

        哭是不可能哭的,你还要面子,想想就行了。

        “这只是刚开始。”

        悲鸣屿行冥看起来并不乐观,“既然你证明了你的能力,接下来我会收你为弟子,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不是你的错觉,悲鸣屿行冥确实不愿意轻易收徒。尤其对方正值心性不定的年纪。

        “我会尽我所能地去攀升。”你回答道。

        经历过推石测试后,你更加正视未来艰难的修行,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哪一天熬不住退缩,总之走一步是一步,既然来了,总得有收获。

        尘埃落定后,鳞泷就与你告别返回狭雾山。

        从此你正式开始在岩柱手下训练的地狱生活。

        推巨石扛圆木冲瀑布,简单,枯燥,又无比艰苦。

        石头从开始的一吨逐渐增加到三四吨,圆木也从一根到五根……瀑布的水寒冷彻骨,带着碎冰,一旦放松肌肉就可能会被压力冲断骨头,比起来岸上的岩石都能算是暖炉。

        你每天都是视死如归地竖着走去训练,又一脸死相横着被岩柱抱出来。

        只要你没练到昏厥,他就继续让你坚持,以至于你心理逐渐变态,晚上梦话都是“哈哈哈哈我不做人啦!jojo!”

        不把自己当人看后,你就感觉好受多了。

        好几次你都动摇过,但最终还是相信这具生命力顽强的身体不会轻易挂掉,催眠自己一切杀不死你的东西只会让你变强。

        后来当你能按时完美完成这些训练后,悲鸣屿又给你增加新的内容——火刑。

        这是被折磨得欲死欲仙的你为这个魔鬼训练取的名字。

        扛着石头在火焰灼烧的地上扎马步……你能忍着没跳脚是因为你已经又痛又累到灵魂出窍了。

        这就是岩呼的修行吗,难怪这一脉目前只有岩柱一个,能传承到现在真不容易。

        好想回狭雾山,鳞泷老师的训练都比悲鸣屿这边更温和。

        这一系列可怕的摧残,以痛止痛般地治好了长期困扰你的幻痛。

        你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悲鸣屿行冥可以面不改色地完成你两三倍的训练量——他的痛觉神经早就失灵了吧。

        呜呜呜呜,你一边在心底痛哭流涕,一边在趁训练结束即将吃晚饭之际抽空给亲朋好友写信。

        阳太表哥、枫冈师父、粂野和不死川两位师兄,鳞泷老师,真菰,还有锖兔(委托真菰在坟前烧给他)

        一个月里,加上回信,你需要写十三封信。

        “阳太表哥,我最近心中充满祥和,换了座寺庙修行,每天过着苦行僧一般充实的生活……辛苦你收租了,租金你拿一半吧,结婚后哪里都需要花钱呢,日后有机会来看望你们。”

        “鳞泷老师,近来可好?到目前为止我一直都在锤炼体魄,还没开始学习岩之型,另外行冥先生真的很不擅长教人……”

        你一封一封斟酌着写,停笔后等着墨迹风干。

        说起来,你已经有两个月都没收到粂野和不死川师兄的来信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太忙。

        这么一想,你干脆又写了封信询问枫冈师父是否了解他们的情况。

        关于悲鸣屿行冥,刚开始时他对你有些冷漠,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教导你(死里训练绝不放水),因为训练太过严厉残酷,你对他不怎么亲近得起来。

        后来相处一段时日后,你因为他每日都要陪同你一起完成超出你三倍量的训练,对他相当敬佩,他也很讶异你能不哭不闹坚持下来,对你似乎有所改观。

        值得高兴的是,现在你们终于能坦诚相处,对于这个年轻的岩柱,你也能真心称呼“行冥先生”了。

        “身体中心腰腿部分最为重要。以强韧的腰腿稳住身体,继而使出准确的攻击或摆好不会散架的防御。”

        晚饭后,悲鸣屿行冥点燃烛火,在禅房里对你进行理论教导。

        橙红的烛火柔和跳跃,满室光影宛如水波一样粼粼流动。

        悲鸣屿轮廓硬朗的脸一半映着烛光,一半埋于暗影,目盲的双眼依旧静静流着眼泪,一条窄长的伤疤贯穿他饱满的前额。

        “……接下来继续修行般若心经。”他分享完体术经验后,就开始教你念经。

        你每次在冲瀑布时都会念悲鸣屿教的经文,一是为了凝神静气,二是一旦你昏死过去停止念经,他能及时发现抢救……

        总之,能活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你跟随悲鸣屿一起念着,他的嗓音低沉醇厚,诵经时平和而有韵律,你听得昏昏欲睡。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他听见你的声音越来越低,宽容地说,你胡乱点了点头,打着哈欠回屋洗漱睡觉。

        在你睡下后,悲鸣屿行冥从柜子里拿出木板,伏案刻字,他在给鳞泷写信。

        [鳞泷先生

        拝启冬日寒风凛冽,望先生身体康健。

        您说得没错,阿蝉确实是个坚强刻苦的孩子,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已认可她的资质和品行……]

        悲鸣屿行冥顿住刀,摩挲着木板,不知想到了什么,接着又继续刻。

        [我曾因为过往一些事而变得疑神疑鬼,认为所谓的孩子,是纯粹无垢,弱小,动则说谎,会毫不在乎地残酷行事的私欲集合体,到了生死关头都会暴露本性。]

        [但阿蝉打破了我的偏见,到目前为止,她从没有对我夸口说谎,即使遍体鳞伤,也从未哭闹放弃,表现得超乎我的预料——]

        [我开始愿意相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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