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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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内关九道,外关七道,下设三百三十六州,皆有长风营驻守,一旦窥见烽火便如离弦之箭,如风如梭,穿云破日,有千里溃敌的神速,都是文珩□□出来的将士。兵符不轻易于旁人,白初九没有伸手接:“王爷不怕我带着兵符一去不回?”

        文珩不动声色地一笑:“若傅文韬真是勾连南梁逆臣,此事就等不到回京了断,若见到旌儿就交给她,她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置,若找不到她,到时候你留作防身,我让你出去卖命,就得让你齐整的回来。”

        我让你出去卖命,就得让你齐整的回来……

        白初九对着这位闻名天下的王爷,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有时候觉得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时候又精觉的见微知著,心情好了就倚老卖老的欺负人。可纵然他斩将杀敌半生,却还留着人命诚可贵的初心,那怕他是个领命赴死的人,也想让他全身而退。

        文珩只觉得面前人影虚晃,再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年轻人腿脚就是利索。

        屋内只有一盏豆大的灯火,照着床上方寸的地方,睡觉的人似乎不怕光亮,任灯烛如何刺眼,也没有醒来的意思。文珩还怕惊醒梦中人似的,蹑手蹑脚坐到床边上,轻轻执起那只微凉的手。

        床上一个面无血色,身骨瘦弱的女人静静陷在枕被中,似乎要躺倒地老天荒。

        床边小杌上一个铜炉正在袅娜冒着清烟,一股淡淡的药味在房间内弥漫开,朦胧了女子的睡颜,肌肤胜雪,眉目轻柔,眼尾处哪怕闭着眼睛,上翘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可想而知,若能睁开双眼,那双眼睛应该是很美的。

        “旌儿有消息了。”文珩说完,一如既往,没人回应,也习惯了,他低头笑了笑,没觉得有什么,这么多年,他们天南海北都找过了,就差沧河一带还没去寻过,因为与南梁接壤,弄不好会再起兵祸。

        纵然所有人都说白鹭山崖九死一生,普通人掉下去根本上不来,可他教出来的女儿,有多少本事,他心里有数。他的女儿不会是普通人。

        文珩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时间太早,那孩子不回家,只是躲着不见罢了,她想过写意山间的日子,他给她时间去逍遥,可逍遥之后她还是要回来的,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独身一人连命都保不住,生于什么身份,就该过什么样的生活,谁让她做了文家的孩子。

        所以,娉婷,你若心念旌儿,就保佑她一路有惊无险。

        那厢白初九已经动了身,这厢的文旌还不知道,她的“恶人磨”已经在路上了,难得一夜安枕,她浑身睡的酥软,骨子里的疲惫一扫而空,舒坦的简直要在床上打两个滚,懒懒地拖了两步,推开门,一股小风灌了进来,她伸开双臂迎着寒风抖了抖精神,正瞧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要出门。

        文旌瞧着她八成要去沈家,俩人刚因为沈煜吵了一架,李小是个长记性的,好不容易将人哄好了,不会再碰她的倒刺,此时是想背着自己偷摸去。

        李小伸手将门拉开条缝,一只脚还没迈出去,紧接着,木门砰的一声巨响,落下无数木屑,被人一把用力顶了回去,李小吓得浑身一震,当即立成了一根柱子。

        “去哪儿?”文旌走到她跟前,寒浸浸地瞅着她。

        李小僵硬地转过脖子,嘴角不自然地弯了弯:“去沈家。”

        难得还不撒谎,文旌眉头一挑,可这算是她挑衅呢,还是算她服软呢。

        “沈大哥要去酒间客栈送字画,东西多他自己拿不了,我帮他送去。”李小站在原地,没有回来的意思,惴惴不安地低头绞着袖口,也不知道为什么,迎着文旌的视线,她从来都挺不住,一旦触及便败下阵来,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她瞧了去一样。

        可即便是怕,她想做的事情,也一定要做。

        文旌瞧她死也要去,绝不求饶的模样,忍不住吃了沈煜一个醋坛子,他是吃斋念佛了八辈子,摊上了这么一个肯替他掏心掏肺的女子,这个姑娘平日里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可内里胆子小又怕事,但凡遇着点刁难,都会慌得不知所措,分明是个羸弱的姑娘家,却硬是被生活逼得无处可躲,如今这点胆子全拿来给了沈煜,似乎为他死了也值得,既然要死心塌地对沈煜,她话再多也是白费,也就懒得说什么,只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李小见她答应了,脸上乐开了花:“送去就回来,很快的。”说完,不等文旌反应,撩开双腿一溜烟就没影了。被李小一脚踹坏的门还没来得及修,草草挂在了门框上,凑合着用,文旌打算改日自己动手,能省一分是一分。

        李小小心地推开半残废的门,沈煜已经等在门外了,李小不知道说了什么,沈煜透过渐渐关上的门缝往里看了一眼,与门后那双眸光对了一眼,心里瞬间震了一下。

        沈煜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感觉,那个人就端端正正立在门后,宽大的衣裳很不合身,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几乎要从身上吹落,显出瘦弱不堪的身骨,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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