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缎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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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帕子给那姑娘擦脸,污水擦干净了,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鹅蛋脸来,她看起来绝不超过十四岁,一双眼睛清澈有神,往向秦舒的时候没有半分胆怯害怕:“多谢夫人今日搭救我,日后我回家,定备重礼相谢。”

既不通名报信,也不说自己家住何方,秦舒见她言谈,便知是大家出来的姑娘,转了转念头,故意道:“我不是救你,是救我自己罢了。”
  
  那姑娘果然好奇起来:“夫人这话怎讲,如何是救自己?我看夫人必定出自仕宦之家,如何会怕这几个地痞流氓,这救自己一说,如何说得通?”
  
  秦舒勉强笑笑,摇摇头:“不过见了今日的你,想起昔日的我罢了。”又从抽屉里拿出来几块儿绣花手帕来:“春喜,快给她包扎上,这里没有金疮药,先止住血才好。不然,这样的小姑娘流这么多的血,只怕吃多少饭也补不回来。”
  
  那姑娘见秦舒这样要说不说的样子,果然来了兴趣,心里道:什么今日的你,昔日的我,难不成她同我一样,离家出走,遇见强人了?
  
  她被春喜包扎好,有换上干净的外衫,坐在马车角落里,偷偷打量秦舒,见她梳了一个堕马髻,斜斜插了一枚衔珠金凤钗,上身着一件蓝湖织金短衫,下着妆花织金兰缎裙,手上戴着一副黄玉手镯,整个人仿佛神仙妃子一般。
  
  世人都晓羊脂好,岂知黄玉更难求,更别提这样纹理水头的黄玉。
  
  她低了头,心里小声道:她一身富贵,看起来也不像被强抢的民女,只怕说那话来哄我罢了。
  
  回了院子,秦舒洗漱一番,自然请了江小侯来相见:“我刚才叫府里的老大夫去瞧了瞧那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要休养几日。你去打听打听,那些人是什么来头,这姑娘看着也可怜,我们帮她一帮才好。”
  
  江小侯是陆赜留下来的,办事老练,这些自然不需要秦舒吩咐了才去办,早吩咐人打听了来:“回姑娘的话,那几个人不过是镇江一个大户罢了。姑娘不必担心,姑娘叫那丫头留下,便留下就是,不会有什么麻烦。”
  
  秦舒点点头:“如此便好。”这时候,春喜从外头进来,对着秦舒笑:“姑娘,你猜,刚才那小丫头吃了多少斤牛肉?”
  
  秦舒拿了扇子扇蚊虫,笑:“这我如何知道?”
  
  春喜一面放下托盘,一面去关窗户:“姑娘,您别看那丫头年纪小,听说有牛肉吃,两个眼睛发光,姐姐姐姐叫个不停。我说牛肉再好吃能吃多少,不料那丫头闷声一气吃了四斤,真真笑死个人。”
  
  秦舒笑着道:“能吃是福。”
  
  春喜回过头,见秦舒笑得开怀,顿时愣了愣:“还未见姑娘这样高兴过,可见做善事是极好的。”
  
  秦舒摸了摸自己的脸,毫无察觉,心里却知道这大抵是等不了几日便要彻底走了的缘故。
  
  第二日,那救回来的丫头酒足饭饱,又好好的睡了一觉,院子里里里外外走了一圈,见廊下挂着一些鸟雀,顿时从地上折了根花枝,逗弄起来。
  
  秦舒叫她吵醒,也只得洗漱起来了,叫人唤了她进来,见她换过一身衣裳,又活泼可爱,是个极为俏丽的小姑娘。
  
  秦舒问:“伤口可好些了?”
  
  那姑娘混不在意,大大咧咧摆手:“只是皮外伤,血止住,休息几天就行了。”她也不怕生,扬着头满屋子打量,见榻上摆着一盘未完的棋局,顿时来了兴致:“夫人还会下棋吗?”
  
  她几步走进,低着头细细打量了棋盘:“我这话问得不该,夫人何止会下棋,只怕棋力还很深呢。”
  
  秦舒正愁同你没话说,当下笑笑摆手,邀请:“早上闲来也无事,可以兴趣同我对弈一局?”
  
  那姑娘果然高兴起来:“求之不得。”一面盘腿坐下,一面道:“夫人不知道,我家里人人会下棋,嫌弃我下得不好,没几个人肯跟我下的。”
  
  秦舒把残局的棋子缓缓捡起来,问:“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那姑娘渐渐放下了戒心,回答:“夫人叫我剑平即可,刀剑的剑,平安的平。”
  
  秦舒练了许多年的棋,棋谱不知道练过多少,古代围棋经典的死活题,不过业余水平便能解出来。更何况后来ai下棋出来以后,更是日新月异。比起古代来讲,自然是强上许多。
  
  两个人不过下到中盘,剑平便丢子认输了:“我输了,夫人棋艺高超,我远远不能及。只怕,就算是我家里人,也不能赢夫人的。“
  
  秦舒也放了棋子,道:“不过消遣而已,我终日闷在这宅院之中,闲着无事,便用用脑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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