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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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有什么关系,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已经回房的吴迁也被侍卫押了出来,他神色倒是淡定,站在院子里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天空愣神。

        侍卫们没有和他们说话,只是四处乱翻,却什么也没有搜查出来,张子鱼缓过神来,猜测这些东宫侍卫定是在找什么人或者什么物件,却不知道是什么,若是找不到他们要的东西,不知道他们几人会不会被抓去拷问。

        一盏茶的功夫,门外又是一阵动静,又是几个穿了东宫侍卫服的人走了进来,一见到来人,院子里的侍卫立马毕恭毕敬地行礼,张子鱼好奇地看了一眼来人,走在前面男子大约是十八九岁的年纪,面如美玉,身形挺拔,张子鱼只觉得虽然都是穿的侍卫服,这人却似乎天生的一身贵气,别人往他身边一站,气势就先弱下去一半。

        “大人,这就是刺客最后藏匿的地方,人已经全部被围住了,现下正在请管事的过来。”一个侍卫恭敬地对来人说道。

        男子点了点头,淡淡地扫了一眼院子中的四个人,正对上张子鱼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自己,他深邃的眼神看过去,张子鱼赶紧低头,心里暗暗吐了吐舌头,真是的,自己这喜欢探究别人神情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学堂里传来了稀稀落落的孩童哭声,张子鱼想到学堂里温书的那些孩子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定是害怕坏了,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对男子说道:“这位大人,我们慈孤堂的人都在这儿了,那边学堂里都是孩子,请不要为难他们。”

        众人听了都为张子鱼捏了一把汗,这个时候自身都顾不了还想着他人,男子转头问身边的人:“所有地方都搜过了?”

        身边的侍卫低头答道:“大人,都搜过了,屋子里只有这些人,那边确实只有些孩童。”

        男子淡淡说道:“找一个人守在学堂门口,其他的人都撤过来。”说罢便不再言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张子鱼也在心里为自己擦了一把汗,刚才情急之下她没顾上许多,现下才觉得运气还行,没碰上个不讲理的。

        少顷,慈孤堂的陈管事已经被带了进来,他日常都是在城东家里,两三日来一回,也无非就是例行的查账和交待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今日突然被东宫的侍卫带来,他也是一脸的恐慌。

        男子掏出腰间的一面铜牌在陈管事面前一晃,说道:“东宫侍卫官褚昱,今日来是因为太子半个时辰前在去慧光寺的路上被行刺,侍卫们一路追踪,确认刺客就躲进了这慈孤堂中,所以需要请陈管事来配合了解些情况。”

        太子遇刺!院子里站着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可不光是杀头的罪过,弄不好还要连累亲人,是谁这么肥的胆子,更可恨的竟然还跑到慈孤堂来了,现下连他们身上都有了嫌疑。

        陈管事脸上一阵阵的冷汗,连说道:“不敢不敢,褚大人客气了,有任何问题褚大人请尽管问,老夫绝不敢有任何隐瞒。”

        “那好,褚某先问第一个问题,他们是谁,是何身份,为何会来到慈孤堂,在慈孤堂又是做着什么事情?”褚昱指着张子鱼他们四人问道。

        张子鱼暗暗觉得好笑,这是一个问题吗,这明明是四个问题好不好,不过现下的处境,她又觉得不敢有这般玩笑的心情,这个褚昱虽然面容冷淡,言行举止倒是客气礼貌,平常见过不少官员狐假虎威的样子,这般客气的倒是少见。

        陈管事汗水都滴到地上了,他也不敢拿帕子擦,只是用手一指宋大叔说道:“这位宋大叔,住在城外务农,平时也砍柴卖柴,家里有妻子和两个儿子,两年前开始为慈孤堂送柴火,也帮着慈孤堂里干些体力活。”

        “这是李婶子,丈夫去世以后便带着女儿生活,三年前,女儿也嫁到外地,她便来慈孤堂当了厨娘,平时也负责采买的事宜。”陈管事指着李婶说道。

        陈管事又指着吴迁,吴迁依然是一副漠然的样子,“这是负责教书的吴迁吴先生,他半年前来京城游学,见慈孤堂的孩子无人教导,就主动不收分文来教书。”

        该我了吧,张子鱼想着,不知道陈管事会如何介绍我。果然,陈管事指着张子鱼说道:“这位张子鱼姑娘是国子监监丞张岳家的小姐,一年前由白云庵的师父介绍来慈孤堂帮忙,日常帮着李婶子干些杂务,也帮着吴先生教习学生。”

        褚昱听完又扫了一眼院子里的四个人,而后一伸手,跟随他的人立即递上一个物件,褚昱将物件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对张子鱼等人说道:“这是刺客在现场留下的香囊,你们可有人知道是谁的?”

        浅绿色底子的香囊,虽然绣工很是粗糙,但也能看出上面绣着一朵紫色的花朵,六瓣细长的花瓣微微卷曲,中间花蕊处绣了一个红艳艳的小果子,似一颗滴血的珠子,很是妖异。一个香囊,这不明显就是年轻女子的物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子鱼的身上。

        张子鱼全然没有察觉到周围的目光,她盯着香囊上的花朵,心里诧异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紫色花瓣的花朵本来就少,中间长着一颗红色珠子的花就更是难得一见,偏偏她就是见过这种花,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拿起香囊闻了闻,没错,就是这样淡淡的刺鼻味道,自己真的猜对了。

        众人都看到了张子鱼的举动,心里对她的怀疑加重了几分,张子鱼抬头看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便压下心头的诧异说道:“这香囊上的花朵看着很是漂亮,只是这绣工也太差了些,若是我随身佩戴的香囊,又怎会用如此粗劣的刺绣。”

        褚昱看着她,沉思了一小会儿,然后说道:“这个刺客想用香囊来把嫌疑推到女子身上,但是他不会刺绣,只能找人代绣,时间紧迫,绣工自然不好,也许他反而是个男子,而且是个身形瘦弱可以冒充女子的男子。”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又从张子鱼身上移到了吴迁身上,吴迁身形文弱,与张子鱼身量也相差不大。

        吴迁脸色一变,褚昱已抢上一步,一把扯开他外面的绢衣,露出里面的褐色短打,吴迁打开褚昱的手,转身就要施展轻功跃上墙头逃跑,褚昱已身形一移,抢到他前面截住他的退路,而后一阵掌风劈向吴迁,吴迁想去抓住褚昱的右手,却只抓住了衣袖,一用力,半幅衣袖都被他扯了下来扔在一旁,褚昱手臂上一个扁圆形犹如树叶的胎记便露了出来,褚昱一掌朝吴迁打去,掌力强劲,吴迁避之不及,胸前挨了一掌,而后褚昱一脚将吴迁踢倒在地上,旁边的侍卫立马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张子鱼心里叹道,这样年轻就有这样的身手,难怪能在太子手下当差。

        “你还穿着行刺太子时穿的衣服,想是我们追得太紧,你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吧,现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褚昱冷冷说道。

        吴迁惨然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张子鱼,眼中都是悲凉之色,而后望向天空,喃喃自语道:“终究逃不掉啊。”

        张子鱼见吴迁双手紧紧握拳,目光呆滞而僵硬,紧咬牙关,心里说了一声“不好”,刚想开口阻止他,吴迁已经往旁边架着的剑上一撞,顿时脖子处鲜血喷涌而出,就此没了气息。

        一切发生如此之快,众人只是愣愣地看着,好似做梦一般,褚昱拿起香囊,盯着张子鱼问道:“你认识这香囊上的花?”

        张子鱼点头说道:“我好似在汝宁府见过这花,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太记得在汝宁府何处见过了。”

        褚昱还要继续问,外面进来一个侍卫对他行礼说道:“大人,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

        褚昱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来得这样快,你去告诉他们,刺客已经伏法,这慈孤堂已没有什么可查的了,让他们不要在这儿生出多余的事情。”

        “是!”

        褚昱交待完毕,领了一众侍卫抬着吴迁的尸首走了,如同他们突然出现一样,走得也突然。

        一直到外面没有了任何声响,慈孤堂的众人才慢慢回过神来,心里仍是后怕,又想起吴迁惨死,虽然只在慈孤堂当了半年的先生,到底一起相处了不少时日,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李婶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管事倒是还留在这儿,强作镇静的对众人说道:“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都各自小心些,少在外面招惹些人吧。”

        张子鱼心里想着,明明吴先生是你找来的,现在倒让我们少惹事,可是,吴迁到底是为什么今天非要捎口信叫自己过来,难得就是为了要嫁祸给自己,可嫁祸得如此明显,让人一看就能拆穿,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这件事情,不仅没有过去,也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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