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六曲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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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袁公子的关心,公子若是能常来探望家父,家父定然也很开心。”顿了一下又说道:“月璃也希望公子能常来,和月璃说些各地的趣事儿。”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张子鱼见他两人一问一答间,袁思明紧张,简月璃坦然,话语间都是希望和对方多多见面,猜测简月璃对袁思明也有好感,却又不明白为什么两人既然都有情意,又已过了定亲的年纪,却依然各自单身,袁思明竟然都没有上门提过亲。

        告辞出来,袁思明坐在马车上,嘴角勾着笑意,显然还在回想简月璃的一颦一笑,张子鱼觉得好笑,懒得理他,又转头去看褚昱,这样美貌的女子,恐怕他也很难不心动吧,却见褚昱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神色,好似全没在意一般。

        第二日一早,袁思明又带着褚昱和张子鱼去简家,张子鱼心里哀叹命苦,天天被拉去当陪衬,当陪衬也就罢了,她看见袁思明那纠结的样子,巴不得自己替他向简月璃表明心意,反正简月璃对袁思明的情意如此坦然,只要袁思明肯往前踏出一步,简月璃肯定欣然接受,却不懂到底袁思明还在犹豫什么。

        到了简府,简府的管家却说今日“六曲堂”突然多了许多抓药的病人,简月璃一早就去店铺里照看生意了,并不在家,袁思明却不死心,又转去“六曲堂”,果然店里店外都聚集了许多人,看去好似都是周边的农户,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或是头破血流,或是红肿青紫,到处都是痛苦的□□声,简月璃和店里的伙计正忙碌着给他们上药包扎。

        眼见他们忙不过来,他们三人也上前帮忙,简月璃匆匆对他们说了声“谢谢”,便又继续去帮病人治疗,张子鱼帮着碾药粉涂药膏,袁思明和褚昱便帮忙为伤病上药包扎。

        这一忙就一直忙到日落时分,中间“六曲堂”买了一些包子点心分给每个人充饥,好容易终于处理完了所有病人,轻伤的人已经自行回家了,只有几个重伤的人还由家人陪着,在“六曲堂”的后堂搭了些地铺休息,店铺里派了伙计轮流值夜,袁思明担心简月璃晚上回家不安全,便用马车送她回去。

        回到简宅,几人都是疲惫不堪,简月璃请袁思明三人坐了,张子鱼全身又累又痛,也不再讲究那些礼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简月璃又打起精神吩咐丫鬟端茶来,而后施礼说道:“今日谢谢诸位帮忙了。”

        张子鱼忙站起来说道:“简小姐您客气了,今日您比我们更忙更累,我们也只不过顺手帮忙而已。”

        简月璃笑道:“妹妹不用叫我简小姐,叫我姐姐便是了,却不知妹妹和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袁思明说道:“他们二位与我同行,搭我的船去徐州,这位是褚昱,这位是他姨家妹妹张子鱼。”

        “原来如此,现下天色已经晚了,诸位回去也不方便,不如请到客房休息吧。”简月璃说道。

        张子鱼巴不得,现在给她个枕头就能睡着,自然不想再坐马车颠簸回别院,好在袁思明踌躇了一番之后,也就接受了简月璃的好意,张子鱼跟着丫鬟穿过院子,也懒得去看院中的景色,一到了客房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张子鱼醒来后觉得手臂酸痛,应该是昨日长时间碾药粉的缘故,不过精神倒是好了些,房间里放着洗漱的帕巾水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进来的,她刚洗漱完毕,就有简府的丫鬟来请她去用早点,到了膳厅,简月璃等人都已经坐在那儿,张子鱼问了早安也坐下来,简月璃见人都到了,便吩咐丫鬟送早点上来。

        “月璃姐姐,昨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受伤的农户,好像都是被人打的。”张子鱼边吃便问道,旁边褚昱挑了一下眉毛,显然自己经常对她念叨的“食不言寝不语”都白费了。

        简月璃叹气说道:“此事说来真是让人气愤,这些伤者都是聊城县外近郊的村民,本来好好的耕着自家的地,谁知道居住在这城内的安乐侯曹泰看中了他们的地,要低价收来盖庄子,村民们不肯,要联名到东昌府衙去状告他,那曹泰得了消息,就找了家丁护卫将这些村民打了一顿,还扬言谁再告状就直接打死。”

        张子鱼越听越气愤:“难道就没有府衙的人来管吗?”

        简月璃又叹道:“因为这曹泰长期霸田占地的事情,原本的东昌府知府傅迁大人几次上书朝廷,却都被曹泰在朝中的势力给压了下来,现在反倒被诬陷贪污了银两,被贬为了阳谷县县令,可叹那曹泰不曾做过任何好事,却因为祖上的功德承袭了这安乐侯的爵位,一味的为非作歹,激得民怨沸腾。”

        张子鱼没有说话,瞟了一眼褚昱,上次观音图的事件他既然能让朝廷派人来督办,那么这次他又能不能再请朝廷的人来办理,可是现下她也不方便问,更何况,他和自己好不容易才隐藏了行踪,若是再暴露了,没有了萧安等人的保护,估计凶多吉少,自己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涉险吧。

        回到别院,四下无人之时,褚昱低声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无需担心。”

        张子鱼诧异他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而后又担忧地说道:“可是,你不怕自己的行踪会暴露吗?”

        褚昱说道:“这次我会小心些,不会再露出破绽。”

        见他如此从容,张子鱼微微放了心,也不追问他要怎么处理,既然他说能处理好,那自己相信他就是了。

        第二日一早,褚昱便不见了人,袁思明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张子鱼猜测他去办了昨夜所说的事情,心里担心不已,便是随袁思明到简府时,也是无精打采的,简月璃猜测她心中有事,便单独拉她去花园的亭子里喝茶,袁思明自去房里探望简老爷。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简月璃关切地问道,替她倒了一杯茶。

        张子鱼托着脸说道:“只是担心我哥哥,不知道他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简月璃笑道:“原来如此,你如此关心你哥哥,他当真有福气。”

        “可是,”张子鱼抬起头:“月璃姐姐,袁少爷也很关心你,我看得出他对你有情有意,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犹犹豫豫。”

        简月璃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微微苦涩的一笑:“这也怪不得他,他只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而已,你也许不知道,我家一直与袁家都是世交,我和他也算青梅竹马,我也知道他对我有意,便一直等着他来提亲,他却从来不提婚嫁的事情,后来我十七岁那年家父就为我另外定了一门婚事,我虽然不愿意,可是我又能以什么理由拒绝呢,没想到,刚定完亲,男方便得了重病,短短几日就去世了,这聊城县的人都说我克夫,从此便没有人再敢来提亲了。”

        “难道,就因为这些闲话,袁少爷就怕了,就不敢娶你?”张子鱼愤愤地说道,看不出这袁思明竟是如此肤浅之人。

        简月璃摇了摇头:“他自然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他从小命运不济,受尽白眼,如今又担负粮行重担,所以性子就别扭了些,我多次暗示他,可是他依旧困在自己的心结里,或许还要等上几年他才会明白。”

        张子鱼心里佩服简月璃对感情如此坦然勇敢,回想起袁思明那纠结的样子,心里更为简月璃不值,便说道:“姐姐,你如此美貌如此品行,何苦等那么一个人,我若是姐姐这般人物,就一辈子不嫁人,洒脱地过自己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又能救死扶伤,总比在内宅中过与妾室争斗的生活要好。”

        简月璃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你这小妮子,才多大年纪就想着不嫁人,若是我不喜欢的人,我自然不想嫁,可若是我爱慕之人,我愿意等他。”

        袁思明么,就那纠结的性子,真不知道还要耽误简月璃多少年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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