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五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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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清晨的渔村,依旧被黑夜所笼罩,闪烁的星光下已经有不少的屋舍亮起了灯火,不少的汉子穿着麻布的短衣,正在码头收拾着渔船,而女人们则依偎在门口望着自家出海的男人,默默的祈愿。

        姜老头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燃了鱼油做成的灯火,蹑手蹑脚的穿上了衣服,小怜在姜老太的怀中换了个位置把头埋在了姜老太怀中舒舒服服的睡去。老两口慈爱的看着小怜,轻轻的抚摸着,悄悄的交代了两句话,姜老头又轻轻的给小怜盖上一角被子,拿上昨夜剩修补好的渔网,便出了门,借着星光向港口走去。

        艳阳高照,已是正午时分,微腥的海风吹拂着姜老头沧桑的面庞。今天的渔获让人不太满意,只有一些最普通的小鱼小虾,这可让姜老头有些愁眉不展,两条稀疏的眉毛也高高挂起,索性鱼虾还算的上肥美,姜老头下意识的在腰间掏了掏,没有摸到那杆烟枪,只好悻悻的在裤子上抹了两把。

        换做平常,姜老头不会如此计较,打渔为生的人哪能保证次次都有收获,每天能捞到鱼虾就算的上是龙王保佑了。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今天是农历五月初二,初三就是当初“捡到”小怜的日子,被老两口视作小怜的生辰,然而此次生辰很不一般,农历五月初三正逢闰年闰月,是个好几年,好几十年才能真正意义上重复的一天,算的上是真正的生辰。赶巧不如赶好,今天正好又是小怜到来的第六个年头,过了今日便不怕被野地里的无常把魂勾了去过早夭折。

        只要到了明天就可以给儿子取上一个大名,一个可以在官府入册的官名!对姜老头而言那是一个意义重大,名正言顺的在官府报备,届时官老爷手里的那本簿子上会重新写上一行小字:东海港渔村渔夫姜涛,子:姜大龙;次子:姜留儿。可谓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

        想到此处姜老头又乐了起来,可是望向鱼仓里那正在蹦跶的小鱼小虾,又是一顿小小的忧愁,咧开嘴漏出那被旱烟熏的焦黄的牙齿一阵苦笑。

        难不成真是老了?今天不打条鱼鳖怎么回去,明天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庆祝,这么大的日子不整点像样的家伙什回去这老脸也挂不住啊。

        再者为了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取名,姜老头可没有少往村东头那个能识文断字的老鳏夫那里跑,到时候用上姜留儿这个官名也得回上一份谢礼,礼嘛,还不能太轻。

        老鳏夫比姜老头还大的上一轮多。只晓得是个曾经读过书识得字的外乡人,不知是逃难还是躲避仇家,约莫在二十多年前一个人来的村里,靠给人代写家书对联,售卖自己的学问过活,终年板着一副臭脸但村里人还是对他很敬重,识文断字在这只会打鱼补网的乡下地方可是不小的本事。

        想到这里姜老头挽了挽袖子,又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上,收起了船帆决心到往更远的海域撒网去。拍了拍龙头彩绘已经斑驳的船道:“老伙计,这趟又得辛苦你一趟和我走一趟远路咯。”

        白天的海风多从海里吹向岸边,迎着风浪的姜老头前进的十分吃力。终究是老了,不再是那年轻的鱼把头体力有些跟不上了,但是只从小怜的到来,姜老头仿佛一下子老的特别的慢,不在暮气沉沉,眸子里的光分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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