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就恨着我,不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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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  陆以朝低着头,忽然说:“我会养好他。”

        谈妄看向他,“他腺体上的标记还没清除,  理论上来说是需要你的陪伴,但你也看到了,  他对你很排斥。”陆以朝眼神晃了几下,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声音,  ""我”

        谈妄打断他:“先住院观察,  做完全部检查再考虑下一步,  今晚你陪着还是我陪着。”

        “我陪着。”

        “好。”谈妄按了下他的肩膀,  那辛苦你照顾砚清了。”  陆以朝哑口无言。安静下来,这间病房和谈妄刚才说的一样,  阳光特别好,窗台上摆着一排多肉。  陆以朝收回目光,看向祁砚清。

        这里晴空万里,刚才的暴雨像在梦里。

        他做过太多这场梦了,  梦到祁砚清出现在他面前,  却又在梦醒的时刻看他泯灭消失不见。陆以朝无力地叹了口气,他伏低身体,  额头贴着祁砚清的手,  微热的体温让他有真实感。

        他还反复做着同一场梦,  梦到祁砚清从他手里滑落下坠,落入深海,  然后被砸碎,被吞噬。陆以朝呼吸颤抖,攥紧祁砚清的手,  虔诚地吻了一下他手腕上的疤痕。

        耳边回荡着祁砚清的声音,清亮决绝,  带着笑意。

        “陆以朝,我要走,你拉得住我吗。”陆以朝猛地收紧手,呼吸急促,胸腔剧烈起伏着,  他低低地开口:“祁砚清,我这次肯定拉住你  你别走了。”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繁星月色从窗户外透进来。

        房间静谧的能听到呼吸声,还有急促的心跳声。陆以朝浑身一颤猛地坐直身体,大脑一片空白,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两手还抓着祁砚清的手,把他的手腕都攥红了。

        他内疚地搓了搓,抬头就看到祁砚清已经醒了,  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看。

        “””他只说出一个字,  声音就都堵在嘴边。

        祁砚清就靠坐在床头,  凉沁沁的月光扑在他身上,  把他脸色映得更白,  瘦了之后五官更加深邃立体。瞬间,陆以朝有点不太敢说话了。

        这一刻的祁砚清和从前很像,  在他们欢愉的很多个晚上,  祁砚清就是这样靠在床头抽烟。神情冷淡又好看,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陆以朝往前凑了凑,坐在床边。祁砚清看起来没生病,除了这双乌黑失焦的双眼。

        他轻抚着祁砚清冰凉的手臂,给他拉高被子,  声音在晚上显得尤其沉,  祁砚清摇了摇头。陆以朝轻轻转回他的肩膀,  让他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他茫然的眼睛,  轻声问:“不睡觉吗”清点头。陆以朝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拇指摩挲着他的喉结,  声音气息不稳,“你嗓子疼吗  为什么一直不说话。”陆以朝眼眸微红,酸楚难受,  夜晚将人的情绪放大,  太过安静的环境藏不住他的难过。陆以朝看他还是没有反应,他能听懂这些话,  可能撞到了脑袋,但他能听懂。

        现在不说话,就完全是因为不想说。

        他摸着祁砚清的头发,长了很多,  不如从前顺滑了,没有光泽,摸着涩手,  他一路顺到发尾,反复了很多次。

        他慢慢开口,声音低低的像在自言自语:  "祁砚清,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应该是恨透了他吧。

        不然不会松手,死都不想再看到自己。

        不然不会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哭。

        “祁砚清。”他低沉地念着这三个字,  坐在床边抱住祁砚清,摸着他细瘦单薄的脊背,  把他按到自己怀里,像哄小朋友那样慢悠悠地晃着身体。

        他深喘了几口气,眼里涌出热气,  哽咽着把脸贴着祁砚清的脖子。

        “就恨着我,不走好不好。”

        祁砚清还是没有说话,觉得脖子有点烫,  让他不舒服。  陆以朝也想学着谈妄那样安慰祁砚清,  让他好好睡觉。

        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他不冷静,  他没办法淡定又温和。

        过了很久,祁砚清还是被陆以朝哄睡了,  本来就还是很虚弱,又被他抱着,被他晃着,  听着他的抽噎声入眠。

        第二天谈妄给祁砚清做了腺体检查,  这里的伤口没有好好包扎,疤痕很明显,  红肿发炎。

        “会疼,你抓着他。”谈妄说。陆以朝连忙抱着祁砚清,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背对着谈妄开始处理伤口。

        小刀和镊子一碰到他的后颈,  他就猛地抖了一下,但是一声不吭,  咬牙硬生生忍着。

        谈妄神情严肃,“像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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